黎珠从小到大,没怎么完全的被谁爱过,一向自立自强,直到遇见了景大总裁,多金高帅又专一。
天上掉馅饼的好事,黎珠是从来都不信的,直到有一天在浴室里发现的那个急救箱,才彻底证实了她的猜想。
pdst?创伤性应激障碍?
医学名词黎珠看不懂,不过医生的话却扎到了她心里,什么叫“就是不想好好活了?”
她想不通!这大好的人生为啥不想好好活!她陪他吃,给他睡,用尽全力地想把这个男人拯救出深渊,她几乎成功了,直到一场十几年前的车祸被翻出,她便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她大概是最没有资格拯救他的人了。
直到她离开,景峰才明白,他什么都能抗住,唯独不能失去她,他发了疯似的找她,他想了又想,就算不能..
墙上的老古董挂钟响过三声,电视里舌尖上的天朝正好开始,黎珠叼着筷子盘腿坐沙发,虎视眈眈盯住茶几上还要再等三分钟才能吃的泡面。
今天帮隔壁餐厅发传单,跑一天只喝了两瓶矿泉水,不夸张的说,她现在饿的能吃掉一头牛。
好不容易挨过三分钟,急忙掀开塑料盖子,呼啦啦的热气冒出来都管不上,挑起一筷头就要往嘴里塞。
“砰!咣当!”突然一声巨响,接着呜哇呜哇的汽车警报声就来了!
黎珠饿的实在有点烦躁,端着面碗光着两只小脚丫晃荡到阳台,借着路灯看过去……好么!一辆黑色SUV正好怼在自家照相馆的破大门上,这还得了!
面也不吃了,冲到楼下开小门钻出来,直接拍车窗“哎,里边的人赶紧下车!”
半天没人应,黎珠只好又敲“你再不下车,我报警了啊!”
还是没人应,这啥情况啊?
她嘟囔着绕到另一边驾驶位,双手放在眼外侧,趴在车窗向里边观察,这就看到一个男人趴在方向盘上,难道……难道撞伤了?
“哎!里边的人,你能不能听见我说话!哎!”
景峰迷迷糊糊还有那么点儿意识,费力扭头望车窗外,一个眼睛弯弯的女人正满脸焦急,嘴巴开开合合,就是听不清楚说什么。
“嘶……操……”
想凑近仔细看看,脑子立马像被原子弹轰炸一样疼,动不了就维持姿势准备缓缓。
黎珠一看,坏了!坏了坏了!该不会撞出内伤了吧?这也顾不上被撞的实惨的大门了,一扭头扫到花坛旁边有块儿大石头,跑去哼哧哼哧抱过来“哎,你往里边儿躲着点!”
这特么是要砸车窗?
景峰简直哭笑不得,石头太大,噗通一声砸过来根本刹不住车,一阵稀哩哗啦后,SUV叫的更惨了!
景峰头更疼了,垂眼看她拉开门捡玻璃碎片,黎珠也顾不上看他“你没事吧?哪里不舒服啊?撞坏了吗?”
今天下午跟华商谈好秋冬商品展,又去酒吧街消遣,喝了烈酒脑子犯晕,再加上发烧,病来如山倒,景峰现在是哪都不得劲儿“我头疼……”
“头疼?”
车里空间有限,黎珠只好探身盯着他左右观察,她常年穷,自然买不起什么香水,身上倒是有一股洗衣粉掺着牛奶沐浴露的味儿,景峰抽抽鼻子,有气无力的抬手想推她“我没事……”
黎珠不放心地收回目光“你这不行,你得去医院呀。”
“没事……”
“那怎么行,”黎珠有点急“你这外面没伤,就怕里面撞坏了,得去呀……”
景峰勉强起身,头靠在椅背上,垂眸看她“我说没事。”
他嘴唇薄薄的,几绺头发散在额前,车里黑也看不太清楚表情,但语气就是给人不容置疑的感觉,黎珠“啧”了一声,又看了他一眼“不去也行,要不你先跟我进屋,你这车也开不回去了,我给你找拖车,行吗?”
景峰没说话,算默认了。
黎珠矮身拿过他胳膊搭自己肩膀,打算把人捞出来,她是想的挺好,可景峰身高一八九,看着瘦,常年出入健身房,身上都是实打实的肌肉,体重并不轻。
黎珠使劲比划了一下,他晃了一晃,还是那样。
“哎呦!你咋这么沉呐!”
景峰无语,黎珠心说我还不信这个邪了,憋住气挺着两条小细腿,晃晃荡荡硬是把人给扶下来了。
进门上二楼,景峰被啪叽一下摔到床上,浑身疼的粗眉死皱着。
黎珠累的呼哧呼哧喘气,回身从床头的桌子上捞起一根皮筋,三两下把头发绑好,气喘匀了,这才低头问“哎,你没事吧?”
“冷……”
黎珠没听清“啥?”
“冷……”
黎珠伸手摸摸他额头“哎呦,这么烫呢!”
她向来不是一个细心的姑娘,眨巴眨巴眼睛,直起身,自言自语“这是不是发烧了呀……哎呦……”
细小的呐呐声在耳畔越飘越远,景峰这回是真给烧迷糊了,感冒病菌大军在体内进攻,太阳穴神经乱蹦加胸腔里火烧火燎,然后他就开始做噩梦。
这个噩梦已经纠缠他好多年了。
梦里宽阔的大马路上几辆私家车追尾,不知道哪辆车最先开始爆炸,接着就是火光冲天,他被人推出车外,一颗年轻的头颅血肉模糊的滚到他眼前。
他感到无比的害怕,而那颗头颅只有白眼仁死死的盯住他,阴森的笑着“大峰,妈妈好想你啊,快下来陪妈妈啊!”
操!
他一惊!登时睁开了双眼!
黎珠此刻正抓着毛巾俯身,直直对上他阴郁的双眼,忍不住心头发怵“你、你醒了?”
“昂。”
“你……你发……发烧了。”
景峰点点头,闭上眼打算让紧绷的神经缓一缓。
黎珠舒出口气,不知怎么就有些尴尬,自顾自的找话题“你发烧了,你得去医院。”
“不用,问题不大。”
“怎么不大呀,你都快烧到四十度了!”
景峰仍旧闭着双眼“有水吗?”
“啥?”
她的反应总是慢半拍,景峰不得不睁开眼睛重复“我说,我想喝水。”
“嗷,有,有水!”
黎珠更尴尬了,抓着毛巾下楼,心说他这么大一个男人,为啥那么反感去医院?该不会害怕打针吧?该不会是怕医生吧?
想着想着,觉得很有可能,拿着矿泉水,晃晃荡荡的上楼,脑子里都是在想要怎么劝劝他。
她拿着矿泉水上来,另一只手提着老被自己踩住的裤脚,歪歪扭扭的样子。
实在是,太……蠢了。
景峰真怕她一不下心摔倒,然后滚回楼下去。
索性扭脸看窗外,嗓子火烧火燎的疼,不知道是因为伏特加太烈性还是感冒给催的。
窗外打闪电,接着就是一声闷雷,滨城靠海,从夏天开始雨水隔三差五说来就来。
黎珠过来递水,站床边像个小女仆“你的车刚才被拖走了。”
“嗯。”景峰撑起上身接水,被子从肩膀划到人鱼线,他抬眼又问“你脱的我衣服?”
这么一问,俩人来个四眼碰。
他刚刚睡着了,浑身发汗,黎珠拿毛巾给他擦脸,就看到那汗珠顺着脖子淌进了衣服里,她抬眼瞅瞅面前的男人,又垂眸,心思在那转,穿着湿衣服睡觉,等会能不能烧的更严重呀?
想给他脱吧,又觉得,孤男寡女夜黑风高的……不太好。
不脱吧,又怕他万一把脑子烧坏了,到时候自己家大门不就没人赔偿了?
最后思量再三,还是给人脱了,不光脱了,还擦身子了呢。
现下让景峰问到头上,莫名的就非常的心虚,一着急说话就有些结巴“啊,啊,是我脱的,我,我,你,你发烧出汗,衣服都湿透了……”
她见景峰依旧不依不饶的盯着自己,以为他不信,跟着又强调“我说的是真的呀!”急的两只小手在身前摆“我真的真的,什么什么都没偷看你!我真的……”
景峰有点想笑,伸舌头舔舔下唇,拧开瓶盖,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水。
黎珠小小声呼吸,瞟了他一眼,他长的实在好看,鼻梁又挺又直,嘴唇薄薄的,往下是吞咽的喉结,再往下,有点偏黑的皮肤,肌肉线条刻画的胸膛……哎呦!黎珠紧忙撇过头,心里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视,你可是一个有男朋友的人啊!
景峰扫她一眼,回手把水放床头柜上,这才说“你把电话号码给我,修大门多少钱,到时候我叫助理转账给你。”
黎珠一怔,迟疑着问“你不用和我算算多少钱麽?”
“没必要。”景峰边说边掀被子下床,又问“我衣服呢?”
“你想回家?”
“嗯。”
黎珠指指乌漆嘛黑的窗外“外头在下雨呢,这大半夜的,我这块儿不好打车的。”
景峰还在找衣服,不甚在意的哑着嗓子问“大半夜的,我不走,等会你老公回来住地上啊?”
他说着说着突然笑了,这一笑露出右边的虎牙,立马就柔和了刚毅的面相,仿佛四月春风轻抚,要叫黎珠形容一下,他还真觉得那双深邃的眼眸里能开出两朵桃花来。
还是粉红粉红的!她一向没什么学问,这会小脑袋瓜子里突然窜出来一个词,活色生香!
黎珠觉得自己一定是饿晕了,看啥都不太正常,摸摸瘪瘪的肚子,别扭的解释“我还没有结婚……”
“有男朋友了?”
“嗯……”黎珠点点头。
“在一起多久了?”
黎珠又回答“三年零六个月零十八天。”
她看起来蠢的很,能把这日子记这么清楚,必定是很看重这段关系了。
“时间不短了啊,很爱你男朋友吗?”
“啊……”黎珠差点又乖乖的回答,反应过来才问“你怎么知道?”
“呵……”景峰又笑了,抬手摸一下鼻子,光着上身坐回床上,问她“你一个女孩子,这么随随便便收留陌生人在家里过夜,也不怕他知道了不高兴?”
不高兴?怎么可能。
王天浩自从一年前跟这个新模特公司签约后,回家的次数五个手指头都能数过来,黎珠也有些伤怀,看着桌子上已经泡涨了的方便面,瘪着小嘴巴“没事,你今天放心地在这住吧,他应该不会回来的。”
见她情绪不高,景峰倒是来了兴致,又逗了一句“就算他不会不高兴,你就不怕自己有危险?”
黎珠把目光从方便面挪回到他身上,有点发懵的回了一句“那你是坏人吗?我看不像呀……”
景峰又想笑了。
手肘撑着大腿,往前探身,抬眸盯着黎珠“你知不知道,这年头的坏人不是那么容易看出来了?”
他眼珠黑黑的,顿了顿才又继续“再说,我要是不劫财,光劫色呢?”
“啥呀?”黎珠懵逼的看着他,彻底反应不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