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世通醒了,可能是蹅烂泥太累的缘故,夜里没怎么睡好:前半夜他老是想修路的事,建猪场的事,种秀发草的事;刚有点困意,眼前又出现了失火的场面,他就再也睡不着了。
农世通相信季霞的智力和记忆力。
既然她肯定是有人放火,说明季霞有十分的把握,因为在这个事件中,她丝毫不存在推卸责任的问题。这一点,他可以对季霞的判断确信无疑,但不能肯定就是卜学仁干的。
他不能完全同意季霞地判断——卜学仁坏,这是肯定的,难道就坏到去放火的程度?很多人都说他春节期间不在家嘛。
当然了,这既可以说明卜学仁不具备作案时间,也可以说他是故意躲避侦察。因为村里人只能说春节期间没看见他在家,却不能说出春节期间在什么地方看到过他;特别是除夕晚上,谁能证明在失火前后那段时间里,卜学仁在什么地方、干什么吗?
如果真是卜学仁放的火,那他的动机是什么?如果不是他,又能是谁?
农世通思考着眼前发生的事情,联想到报纸上经常登载的这类事件,特别是一些贫穷落后的农村,因为婚姻问题,因为两家的矛盾或田边地头的一点小利,甚至因为嫉妒、猜忌或封建迷信等,都可以出现纵火、投毒、爆炸、暗杀等事件。
现在不讲阶级斗争了。当然,这些事情与阶级斗争也没有多大的关系;但这种善与恶、公与私、先进与落后、正义与邪恶的斗争仍然存在,有时还是很尖锐的。所以,提高警惕,防患未然,依旧是非常必要的。
翻了个身,他又想起了昨天晚上卜月娥的表情以及她一个多月来的情况:
从医院出来以后,卜月娥的心里好像灌满了蜜糖,一天到晚笑容满面,经常可以看到她一边干活一边暗笑,有时还能“格格格”地笑出声来。但昨天晚上却有点异常,不知她妈又对她说了什么不顺心的事;问她,她却吞吞吐吐地不愿说。难道她爸又残害她妈了?卜学仁那,你真是个混蛋!
想着,农世通就想到了给卜学仁写过的那封信,听季霞说他是收到了。
卜学仁是不是就等着我请他喝酒呢?
对!说不定月娥就是为这件事生气,怕我花钱呗!不过,我还是要请他的,争取一个人不容易,如果能消除隔阂,花几个钱算什么?
唉!卜学仁那,我不知道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卜学仁的脑子里在想什么呢?他在想:
你农世通既然把月娥带了回来,为啥又不让她来家呢?难道她就算彻底脱离这个家了吗?彻底脱离父母了吗?
你不是在信上说得很漂亮吗:“尽量说服她,缓和你们父女之间的矛盾。”
你是怎么说服的?她不来家,这矛盾怎么缓和?
你还说要请我喝酒,你回来几天咋不见动静呢?怕花钱了吧?一顿酒菜能花你多少钱?你在我闺女身上倒舍得下本钱,对我就这么扣?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不喝酒可以,我不会计较,但你让我闺女回来呀!为啥她妈去叫她都不回来呢?这里边到底是她的劲儿还你农世通的劲儿?
那天,石道梅从季霞家回去,刚进屋卜学仁问:“月娥呢?咋没回来?”
石道梅迟钝了一下,用路上编好的谎话回答说:“她,讲了,你要是不让她自己做主,她永远不回这个家。”
“让她自己做主?啥事让她自己要做主?”卜学仁瞪着眼问。
“找对象的事呗!”石道梅豁出去了,哆哆嗦嗦地又对丈夫说了句瞎话。
卜学仁说:“这事让她自己做主?可以,叫她先拿一万块钱来,我就不管她这事了,让她去‘自由恋爱’,可以吧?”
“你,叫她到哪里弄一万块钱来?”石道梅偷眼看卜学仁一下,心里很气。
卜学仁“哼”一声说:“农世通有的是钱,季霞有的是钱,你叫她要哇!”
石道梅生气地说:“你这人,也真不讲理,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卜学仁的鞋底子就落到了她头上,接着又挨了几脚,石道梅再也不敢说话了。
石道梅不但挨了卜学仁地打骂,而且也受到自己地责备:咋能那样问女儿呢?她能不生气吗?我真是老糊涂了。
石道梅心中的迷虽然没有完全解开,但她还是按女儿说的做,不对任何人透露。所以,不论卜学仁怎么审问,她始终没提她怀疑的那件事儿,就连卜月娥给她看的衣服、相片和给她吃雪米饼的事儿,她都丝毫没外漏。
卜学仁在老婆身上出了气还没算完,又自言自语地边唠叨边骂:
妈拉个臭穴,两个闺女都白养了:一个为一点屁大的事儿就跳楼。叫你卖,你卖就是了,现在靠这挣钱的女孩子多的是,有的还是大学生呢!你算个啥人物?农村出去的穷丫头子,还觉得怪高贵呢!啥名声?名声再好有啥用?能当饭吃吗?能当酒喝吗?能当……屁也不顶!
那个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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