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能小主

站在正堂，胧月感到了气氛的凝结。

祖母居中端坐，父亲与嫡母莫氏分坐左右，神色凝重，云雀姨娘站在父亲身后，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莫氏下座便是大哥秦勋书和他的新婚妻子张氏，这几年他长大娶妻，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因为妹妹玩闹挡路而将她一把推倒在地的莽撞少年了。各个侍奉的丫头嬷嬷，也依照自己主子的位置立在一旁服侍。

看着堂前垂头侍立的三个女儿，秦尚书心有戚戚焉。

莫氏在旁正色道：

“爹娘知道一入皇宫深似海的道理，你们爹爹也不是那种会为了仕途将女儿硬生生往火坑里推的家长，无奈军令如山，你们三个，如今必须选出一个入宫。”

祖母点点头：“你们都是我秦家的好孩子，相信你们会明白为人父母的一番苦心……你们三个，有谁自愿的吗？”

胧月与姐妹互望一眼，都不说话。

自愿？

别开玩笑了。

虽说人人都知道不过是一场场面戏，都鱼都压在案板上了，还不允许人家蹦跶两下吗？

见无人应答，祖母一声叹息：“大媳妇，你怎么看？”

莫氏装模作样由于一番：“按理说，长幼有序，入宫选秀，应是蓉月去才是。只是……”她看了看秦尚书，得到默许后继续道：“去年老爷已将蓉月许配给了曹御史家的三公子，所以……。”

丞相府的三公子？去年？这倒是新鲜的很。

这个名字早在去年中确实从云雀姨娘处隐约听说过，只是后来不知怎么的就不了了之了。没曾想这圣旨一下，又突然火速配得上了，只能说这婚配的速度实在令人钦佩。选秀令下来之后，不少官家都在忙不迭地为家里的适龄女子寻找婚配，原本待价而沽的千金小姐们，现在也不得不低头寻找下家，这便让京城那些原本并不怎么突出的哥儿们的身价瞬间暴涨，如此看来，家里为了促成大小姐的婚事，着实也是落了不少血本。

只见祖母很是慎重地点了点头：“大媳妇说的是，我们秦府书香门第，一诺千金，断然没有好女二嫁的道理，那么，也就只有二丫头和三丫头了。”

胧月不得不佩服他们的好戏路，甚至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要感动。

明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他们还愿意一面正经的在她面前做戏也算给足了面子。

祖母道：“长幼有序，既然如此，那就定二丫头……”

“慢着慢着。”在一旁事不关己的云雀姨娘突然插口，她先是妩媚一笑，而后道：“虽说长幼有序是没错，但说到底，二小姐同三小姐也就差了个十来天，再说，若谈到婚配，前些时候，不是还有个叫什么，什么袁家的大公子来向二小姐提亲的嘛，虽说只是七品，但到底也比入宫好些……”

“八字没一撇的事情不要乱说。”眼看着老夫人脸色愈发阴沉，秦尚书赶紧打断了话头。

云雀姨娘撇撇嘴，冲胧月做了个无能为力的表情。

场面颇有几分尴尬，一时无语。

胧月觉得自己不得不做些什么了，便轻声开口道：“各位不必为难，女儿进宫便是了。”

堂上的几个人倒是没有料到一向唯唯诺诺的胧月忽然自己开了声，愣了片刻，倒还是莫氏心思最快，随即干声笑了笑，道：“好孩子，知道父母的无可奈何……”

胧月面无表情：“只是，要我入宫也是有条件的，父亲母亲需要答应我两个要求。”

秦尚书向来讨厌女人同他讨价还价，当下脸就拉了下来。心说自己这个女儿实在不象话，居然厚颜无耻地藉此讨价还价起来，刚想发火，却不料一旁的三女儿率先发作起来。

“二姐看您这话说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若是换做菊儿，莫说只是入宫，便是直接要菊儿的命，菊儿也决计不会多说一部不字，哪像姐姐，不知感恩父母栽培便罢了，居然还要东要西的。”

胧月白她一眼：“这样说，想必你是愿意入宫的了，那换你去好了。”

“你……”

麝月撇嘴：“祖母，你看姐姐那没教养的样子。”

懒得搭理她。

胧月正色道：“不过是几个小要求，不算过分，祖母，父亲母亲想必不会介意。”

老夫人冷眼看着这个自己一向看不顺眼的孙女，觉得她实在可悲又可怜，半晌，淡淡道：“要什么，你且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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