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海鸥号”微不可察的转了一点航向,朝着澎湖岛驶去。
视线转到其后跟随的两船。两船相距三四海里并列航行,恰与“海鸥号”构成一个三角形。如果李国绍懂行,就知道这个距离绝不简单。这个距离将“海鸥号”的逃离路线堵死得恰到好处,非经年老海狗布置不来。
左侧是一条中型广船,线条优美,材料坚固。甲板上立着个身材矮壮的浓髯中年汉子,洗得发白的粗麻布衣物掩盖不住鼓起的肌肉线条。
只见他双腿八字分开,赤足背手立在船头。蓬乱的须发恣意不羁,眉头紧锁的盯着“海鸥号”。
如果李国绍见到此人,就应该知道他们那点小伎俩是瞒不住行家里手的。
见到“海鸥号”微微转向,这大胡子鼻孔里微不可察的哼了一声,光着大脚板,急吼吼的跑到船尾,挥挥手将之前操持舵杆的青年给赶走,亲自操持起来。
那青年满脸无奈,只好爬到桅顶,向另一船打去转向的信号。
而另一船的指挥者,却已经指挥舵手跟随转向了。
这人年约三旬,身材魁梧,面目俊朗,戴方巾,着锦袍,手摇折扇,再配上三捋长须,初看来当真是个风流人物。可再看却又会觉着这打扮实在透着古怪。
却是他此刻斜坐在后甲板上一张太师椅上,左手摇着扇子,右手撸起一侧锦袍下摆和裤管,露出一只有着浓密长毛的小腿,拇食指随意的拈着一撮腿毛捻来捻去。让人看来觉着大煞风景。
其人看到发来信号,却面露不满,生气道:“老火草以为老子眼瞎了不成”。
说完犹不解气,刷的合上扇面,又起身三两下脱去锦袍扔在一旁。其就穿着白绸短衣和薄裤,几步窜到桅杆下,矫健的顺着桅杆爬到桅顶。才迎着海风大吼道:“转帆,转帆,给老子追上去!”
浓髯汉子几乎立即发现了另一船的举动,只见他气急道:“这只红脸母鸡,越来越不识大体了”。
青年已经从桅杆下来,闻言又是满脸无奈道:“爹爹!”
浓髯汉字立即不高兴的拉长脸,想说些什么,却又忍住了。只凝眉道:“也罢,是龙是蛇也该见见了”。于是也下令转帆追上去。
见到其后两船加速追来,李国绍几兄弟立即也将所有帆都迎风,加快船速。只是后两船操船者显然技术更加精湛,硬是把距离越拉越近。
好在离澎湖本就没多远距离,很快一个海湾出现在“海鸥号”面前,几兄弟没做犹豫就驾船驶入。海湾内侧通过两片礁石间的水道,又连着一个更大的海湾,再之后则南面出到大洋,北侧过一段狭长水道也与大洋相连。
南面水路上次李国绍跟随许心素回程时曾走过,而北面水路则来自于前世的记忆,就不知此时的水文和后世差别大不大。
李国纶之前激动的冲来,是见到澎湖岛后,突然想起可以找个海湾设伏,但李国绍寻思一番又加以改进。
进入澎湖湾后,由于过礁石水道时需要减速,所以后两船还没有通过。于是李国绍转正风帆,急速向南行驶。到达大仓屿后又忽然北转。
直到这时仍然没有见到后两船的踪影。李国绍一边大呼侥幸,一边又觉得隐隐不安。
半日后远远能看到左右两条水道,左侧狭窄,右侧宽阔。由于后世左侧水道已经淤积,于是李国绍选了右侧水道。因为一旦左侧水道不通,那将面临被堵死在海道中的危险。
刚进入水道,天色就已经暗下来。水道里暗礁密布,不时可见沙头露出。李国绍心里万分提防搁浅,但又不敢停下。只得在船头挂起几盏大灯笼,连夜小心操船。
终于小心翼翼通过水道,进入一片稍宽广的海湾,天色却已经蒙蒙亮。
忽然李国继一声惊呼道:“后面有船!”
李国绍大惊失色,转头看去。只见一条福船在身后已接近到半海里外。要是天色晚明片刻,恐怕已经被摸到身边了。
而更骇人的是,这船在暗夜里行驶在如此复杂的水道,竟然没打灯。而且身后只有一条船也不对,但此时已经来不及多想了。几兄弟迅速转正风帆,加速向海湾驶去。
行得一个时辰,远远看到了海湾的尽头。此时后船也跟了上来,这局捉迷藏几兄弟是彻彻底底输了。
李国绍心想:“接下来就是奔命了,好在离大员已经不远了。”
可这念头还没转完,就见海湾入口处缓缓转出一船来。李国绍狠狠一拳砸在船帮上,恨声道:“被戏弄了,唯一办法只能闷头往前冲了,妈祖保佑!”。
说完就冲到后甲板,亲自操持起斜桁帆来。只是不等他下令,前船,后船都在五百米外打横过来。
这举动将李国绍吓得汗毛倒竖。以为要侧舷开火了。一转念才想到,福船由于敞口和曲度太大的舷板,并不适合开炮窗。
前船慢慢放下一只小艇,载着三人向前驶来。见此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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