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曾被这个世间包容

神之祭坛

古老的神台上，残破的石砖铭刻着仿佛来自亘古的怪异符号，在阳光的洗涤下闪着亮金色的流光。隐隐的青苔靠着砖与砖间的空隙，极缓慢地攀着。

所谓神台不过是一个不到半来米宽的圆台，但在“神屿”这片怪异的大陆上，人类极其殷勤地供奉神，所以但凡是与“神”字沾边的仪式都异样的严肃与神圣。

更何况这可是一年一度的“神之洗礼”仪式。

沐林握紧母亲的手，微微踮起脚，他的眉头微蹙，焦虑不安的目光中透过几分疑惑。

沐林扯了扯慕容妍的衣袖，仰起头，凑上她的耳垂好奇地问道：“娘啊，什么叫作‘神之洗礼’呀？”他歪着头，一脸天真，两手晃悠悠的显然很期待慕容妍的回答。

被他唤作“娘”的慕容妍侧过脸，半晌说不出话，一时被问得语塞。

她思索了片刻，嫣然一笑道：“嗯……林儿呀，所谓‘神之洗礼’呢，其实嘛，很简单……”正欲接着说着，她只感觉右肩被重重敲了一下，条件反射地一颤，到嘴的话也跟着憋回了心底。

她还想说着，结果别过脸，目光正与一名白衣男子相撞。

男子俊朗的面容上是如坚冰般冷冰冰的目光俨然一凝白霜，在七月的阳光下竟也叫她冒了一身冷汗，慕容妍吓得不敢再动一下嘴唇。

男子名唤“沐风”，可是“沐林”的父亲，此人生来脾气古怪，任谁都不给一个好脸色看，相传他当年出生时也是这副模样，瞪着他老头看，搞得他才是老子，于是他在私底下有了个外号“怪胎”。

“‘神之洗礼’是每个人一生中要经历的最重要的仪式之一，因为一生只有一次，所以我希望你亲身去感受，去体会每一个过程。”沐风依旧冷冰冰地说道。

一生只有一次啊？好亏呀。沐林目光落在沐风身上，眼中闪着异样的光芒，随后他点点头，咧嘴一笑：“知道了，爹。”

很快，此起彼伏的欢呼声淹没了寂静。

沐林年方十一，身高虽只有一米五，但他排在队伍的前段，侧着头也能将台上的变化一览无余。

但听一声尖锐的嗡鸣，沐林只觉得大地也要为之一颤，随即台上亮金色的符号闪烁着白光，四周霎时似乎弥漫着一层雾气，如云烟般游离着丝丝缕缕的气团。

紧接着神台中间悬浮着的水晶球闪电般一颤，瞬间迸发出一道黄色的光柱冲天而起，直插云天，神台四周筑的九座火柱亮了三盏。

沐林捕捉到神台上站着的老者目光中闪过转瞬即逝的一抹失望之色。

老者故作一脸惊奇道：“不错天赋百里挑一三星级。”人群中欢呼声猛然爆发。

倒是只有沐林傻傻的愣在原地，他看着阵阵雀跃的人群，再看看表面毫无波澜的父母。

他扯了扯沐风的衣袖随口一问：“爹，什么是百里挑一三星？”他眨巴着的两只大眼睛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这一回，沐风倒是起了兴趣，嘴角微抽，饶有兴致道：“百里挑一属于天赋的一个档次，而天赋是评定一个人天赋大小的尺度，先天天赋决定了你的修炼速度，天赋一定程度上所能达到的高度。”

“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实力强大往往能获得人们的尊重，地位，甚至权利。”沐风越说越激动，他那黑珍珠般圆润的眸子中隐隐透着激情。

他又说道：“天赋是与生具有的，按照高低分为：绝代无双，天选之子，万中无一，千载难逢，百里挑一以及一无是处。”

他听了片刻又道：“越是天赋高越稀有，最多的是没有天赋的凡人。最稀有的是绝代无双，据记载在这片大陆仅出现过俩位，用凤毛麟角来形容也不为过。”

他竹节般纤细的手指轻盈地顺着沐林柔滑的秀发摩挲着，脸上透满宠溺，他接着道：“在我们这片大陆上，无处不是天灵地气，神是创造世间的主，他创造人的同时也将文明之种播于万物，万物有灵，一切拥有灵识的物种都称为生灵。”

慕容妍听了小声道：“你这么早跟孩子说这些真的好吗？”

沐风难得一笑：“他也不小了，也要学着了解这个世界。”

他又沉下脸，接着道：“我们吸收天灵地气，都是为了突破自身的极限，打破这个世界给我们设下的一道道枷锁，从而去追随神。”

沐林不解道：“那爹我们为什么要去追随神。”

沐风一脸严肃，冷冷道：“因为神无所不能。”

沐林又道：“那爹，这个世界给我们设下了什么枷锁？”

沐风答到：“不悟——入微——得道——飞升。这四大境界都是神施加在人类身上的枷锁，只有打破了这四重枷锁后才能得到神的认可。”

慕容妍眼看队伍越加短，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好了，好了，林儿。快到你了。”

沐林一时脑子乱，突然间听到这么多从前闻所未闻的新鲜事，不太适应，他总觉得这个世界很神奇，一切都是那样的新奇。

这是什么样的世界？他心想道，当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也没有标准答案，所以只能靠他到这个世间上探索，一点一点在摸索中感受。也行生命的意义便在于此吧——去探索世间的真理。

正如沐风所言，最多的是没有天赋的凡人。一直到沐林为止，都未曾再出现第二位拥有天赋的孩子。

因为沐林先前一直在思考问题，所以倒没把这仪式挂在心上，但当他真正踏上神台时紧张感油然而生。

一生只有一次……沐风的话语一遍遍在他脑海中回荡，他的心中像是有一个弹力球般，不停地上下跳动。

“孩子不要紧张，什么也不要，想，把手放放上去就好。”一旁老者的话一把将他从思索中拉回现实。

老者把玩这花白的胡须，看着他。

“嗯……”虽然沐林嘴上说着，但难免还会有些紧张，他将信将疑地将手缓缓伸向水晶球。

阳光慵懒地泻在水晶球上，镀上了一层星辉，恍惚间他只觉得心底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催促着他：快摸它，快摸它。

他也总觉得自己应该去触摸水晶球。

也许这个仪式真的很重要吧？他伸出的手在风中微微颤抖，就在他轻触水晶球的瞬间，异象突生。

老者瞪直了眼，摩挲须发的手顿了下来：“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