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滂沱。大滴大滴的雨点,打在崎岖的山路上,汇成了无数小溪流,发出哗哗的声音,向前乱窜着,本来难行的山路,变得更难行了。
在未曾下雨之前,天色巳显得阴暗无比,这一下雨,虽然还只是申牌时分,但是烟雨蒙蒙,四周围的景物,已经看不清楚了。
这里乃是四川省北部的山地,一条崎岖曲折的小路,是通向剑门关的,过了剑门关便可直达剑阁。
这一段山路,可说是天下最险的一段山路了。一个身上披着衰衣,头上戴着老大斗笠的人,正在这条山路上赶着路,雨越来越大,天色也越来越阴暗,那人抬起头来,匆匆向天上看了一眼。
只见他年纪十分轻,约莫二十上下年纪,却是猪唇扁鼻,凸眼削腮,生得十分丑陋。但是在这年轻人的双眼之中,却有着一般十分诚实的光彩,使人一看,便觉得他这人十分可靠。
他只是微微一抬头间,便洒了一脸的雨水,他连忙低下头来,道:“到不了哩,唉,这怎么好,到不了哩!”他一面焦急地自言自语;一面仍是脚高脚低,向前走去,不一会在他的前面,竟然隐隐有火光现了出来。那年轻人一喜,又自言自语道:“好,反正到不了,避一
避雨也是好的。”他加快脚步,向前奔去,天色越来越阴暗,雨也越下越大,远处还隐隐传来了山洪爆发之声,听来十分骇人,那年轻人奔出了小半里左右,眼前的火光,已经看得十分清楚了。
同时,他也看到了一座深灰砖墙的破庙。那年轻人三步并作两步,到了庙前,推开了那已朽了一半的庙门,走了进去。一进庙堂,虽然仍可以听到漏雨之声,但是总比在外面大雨好得多了,那年轻人除了斗笠,吁了一口气,只见庙堂的一角,生着一个火堆,他所见到的火光就是由这个火堆,所发出来。在火堆之旁,有三个人正在烤火,那三个人全是背向着门,脸向着墙的,那年轻人撞了进来这三人似乎了无所觉,仍是一动也不动地坐着。那年轻人陪关道“各位请了,在下来避一避雨。”
那三人恍若无闻,皆未出声。年轻人也是第一次在江翻上行走,心知江湖上脾气怪异的人多,自已若不想生事,最好还是不要多出声的好。所以他不再说什么,只是退到了庙堂的一角,这他
才看到了庙堂上供的那个神像。他一见那个神像,不觉陡地一呆,原来那神像棚栩如生,竟像是一个真人坐在神龛之中一样!那年轻人瞪着眼向那神像瞧了好一会,仍虽以分辩出这究竟是真人还是泥像来。他想走过去摸一下,但是却又怕又被三个人讥笑,是以只是细细地审视着。这时,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庙堂之中还可以看到物事,全仗着那堆火上,吞吐不定的火舌,因之看起来,那神像脸上的光线,忽明忽暗,闪耀不定,看来更像是活的一样。那神像是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人,腰际挂着一只大得出奇的剑鞘,那剑残破不全,鞘中也没有了剑,大约是被人盗走了。
那年轻人向那只破残不堪的剑鞘看几眼,才肯定那是一座神像,因为那只剑鞘上,有许多虫蛀的洞,分明的年代久远的废物了在庙堂中除了外面哗哗的雨声之外,简直什么声音也没有了。面那堆火渐渐地燃尽,坐在火堆旁的三个人,仍是一动不动。光线一暗了下来,气氛更是诡异,那年轻人实在忍不住,又道:“三位,在下姓陈,单名一个浩字,一过了剑门关,那座在李笏谷内的李家庄便是我舅父,银神李龙的庄业。”陈浩一开口,便提出“银神”李龙的名头来,倒也绝不是有意卖弄。
银神李龙,不但是川北首富,而且也是四川境内,数一数二的高手,可以说,走这条向剑门关去的武林中人,一过了剑门关,总要下到李笏谷,李家庄去转一转,不论银神李龙是否见客,总算尽到自己的礼数了。陈浩看那三人一身劲装,分明是武林中人,是以才提起他舅父的名头来的。那三个听了,仍是一动不动地坐着。陈浩又自己笑了几声道:“我奉舅父之命,去办一件事,舅父限我今晚要赶回庄去,但如今天下大雨,我却回不去,舅父又要骂我没有用了,三位可别见笑。”他自己罗里罗嗦讲了一大串,那三个人却仍是坐着不动。陈浩不禁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只得讪笑着道:三位,火堆就快熄了,待我来添些柴火。”庙堂之中,也没有柴火,他走前了两步,捡起一条桌子腿,放在膝盖上一砸,砸成了两截,又向前走出了一步,待向火堆中扬去。可是他的手才一伸出,五指还未松开,他整个陡地僵住了!刹时之间,他只觉得喉头发干,头皮发麻,想要叫唤,却是一句话也叫不出来,站在那里,双腿不住发颤。这时,火堆上的火头已将熄灭了,火光变成暗红色。也因为如此,那三个人看来,也更加恐怖。
阅读模式无法加载下一章,请退出
来源4:http://b.faloo.com/896020_1.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