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大南大门过两个十字路口,就是沈妄买的房子的位置。
这房子实际上是一个一百来平米的loft公寓。面积不大,家具不多,但地段好。
在帝都这种三环内千千万的房子里,这个公寓也得好几百万。
迟三穗皱着眉头观察了会儿,内饰和他人一样都便欧美冷调风格。阁楼上有浴室和一张床,玄关处居然还有双女士拖鞋。
她问:“沈妄,你哪来的钱?”
“顾巷我爷爷那个房子拆迁了,找我妈分了一杯羹。”沈妄提过拖鞋给她换上,见她不动,又解释道,“新的,给你买的。”
鞋码偏大了点,迟三穗趿拉着鞋往里走:“噢,我还没回过安清。”
事实上她更好奇其他事情,网吧拆了,那些人呢?齐母怎么样了,那个齐晟宁是不是出狱了,毕竟当初是犯罪未遂,应该判不了多久。
她才发现回来这么久了什么都没关心过,沈妄也不跟她说,顿时心里有点难受和失落。
知道她有挺多疑惑,沈妄把她推进楼下的卫生间里:“先吹干衣服。”
迟三穗穿得是条中长裙,里面又是一条牛仔短裤,保守又安全。此刻吹裙子也方便,直接撩到了腰上那。
卫生间里传出吹风机气流的摩擦声,迟三穗被热风吹得腰痒痒,一直往后缩,最后坐到了洗手台上。
“好了好了,快干了。”她推开他,闻了闻衣服上的奶茶味,主要大夏天的有点难闻,甜腻感十足。
沈妄收好东西带她出去,往冰箱里端了一碗葡萄出来,瘫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想问什么?”
她坐在地毯上,趴着沙发沿看他:“为什么这里的东西都有一份女生的?”
拖鞋有两双,卫生间里的洗漱用品也有两份。
“专门给你买的。”他俯身去牵她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她的手指。
迟三穗虽然猜到了,但从他口中听到还是挺讶异的,就有一种一直被挂在心上的感觉。
那种感觉像是两年没回家,自己的房间可能都落灰了,但沈妄说“专门给你买的”。一直等着她回来,就让人心疼又心酸。
沈妄低头蹭了蹭她的肩膀,低声道:“迟三穗,你不能怪我想绑着你。你什么都有,可我十八岁那年只有你了。”
今年春天,顾巷的房子就被拆了。老城区被打造成新住宅小区,他连最后的栖身之地都没有。
他确实没怪过任何人,但让他去帝都沈珍他们住的房子里比让他在监狱待那几个月还难受。日常生活最让人心酸,总是被忽略,像个外来人。
好不容易有个女孩愿意爱他,愿意教他别丧了,好好热爱生活吧。他还没正式开始,就又剩下自己一个人。
好比一个哑巴好不容易学会了手语,却被人折断了双手。白天还能谈笑风生,但总是在半夜惊醒,然后看着窗外等黎明。
“半夜惊醒原来真的比睡不着难熬许多。”他轻声陈述,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有一个晚上我梦见你拉着我在布鲁克林桥下逃跑,然后我醒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明白是幻觉。”
迟三穗鼻子一酸,忙低下头没出声。
沈妄摸了摸她的头发:“我也埋怨过你,觉得但凡你多喜欢我一点,你都不会这样对我。但我当时确实挺烂一个人。”
他遇见她的时候,生活一团混乱,性格乱七八糟。
他想努力变好点,所以日子并没有因为两个人分开了就变颓废。
沈妄高中毕业后专心搞信息竞赛,上了大学在机构教了一段时间ACM。现在和万幸他们租了个小工作室搞金融和网络项目,也算是大学生里混得不错的人。
赚了点钱,现在没拿过家里的钱,生活费什么的都能自给自足,还能负担ICU那位的医药费。
迟三穗闷着脑袋靠着他的膝盖磕了磕,骨头碰骨头,她也不嫌疼:“你挺好的,我说的每句话你都有做到。”
她最大的心愿也只不过希望他好好生活,现在看来他都有做到。倒是她,说过的话都没实现。
她眯起眼睛笑,细长的眸子里湿漉漉的泛着水光:“而且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见不欺负人的校霸,学习成绩还挺好。”
反正比她初中遇见的那些同学好多了,她补充道:“你不仅不欺负人,还挺......温柔的。”
“想欺负了呢?”沈妄抬着她的下巴啄了一下她的唇。
“你怎么突然亲我呀?而且这样才叫欺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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