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世界有光,我祈求能见你一面。——阿珏
这是太阳消失的第三百四十天,也是地球能源即将耗尽而断电的第三十五天,天昏地暗,一片混沌。科学家故作镇定的措辞也已经无法安定人心,什么人造光源,什么星球迁移,什么科技会带来新的希望。没有人看得到希望了。
阿珏挺着一身破烂的棉衣逆风前行在死寂的海边,抓起一块滚烫的礁石,割破了手。有些期盼的神情恢复成沮丧,因为手里拿着的不是自己要找的东西。他也不知道自己要找的是什么,还能找得到什么。无论是什么,只求撬开能发现里面有可食之物。妹妹还在地窖里饿着肚子,他不能停下,将礁石扔在一旁继续寻觅。
往前迈一步都是小心翼翼的,因为不知道前方的地皮下是不是空洞的深渊,不知道会不会有滚烫的海水突然袭来,或是因为地心引力失衡而飘过来的其他物质。
人们都生活在地窖里,敢出来的都是勇士。
“别扔!”
在阿珏捡到一个螺型贝壳,发现是空心的,正要丢弃的时候,听到一个女子的劝阻。他惊地一转头,发现周遭都没有人。
难道是我幻听了?阿珏心想。抬手又要扔掉贝壳,女声再次响起:“别扔!”
这次阿珏听得很清楚,确实是有个声音。甚至,这个声音就在手中的贝壳里……
“是……你?在说话吗?”阿珏看着贝壳,小口喘着惊奇和忐忑的气息。
贝壳里闪了闪微弱的绿光,女声回道:“是呀是呀!”
阿珏瞪大了眼睛,空气顿时静了几分。
一个十分狭隘的地窖里,小彩旗缩在一角,目不转睛地盯着铁门。外面风雪交加,裂缝中透进的呼啸像极一头巨兽,渐渐逼近。哥哥这一去是否有回,永远是个未知数。可是才十二岁的小彩旗面对外面的惨烈世界,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听哥哥的,乖乖坐着等。若等不到,她知道,只能活活饿死。
风吹石子滚动的声音,足以让小彩旗竖起耳朵,期待又害怕。几秒后,果然不是哥哥回来了,又埋下了头,委屈的想哭。
又过几秒,哥哥真的回来了!
阿珏提了条大鱼回来,一条冻僵的死鱼。在这种时候能找到这样的东西已经是极大的幸运了,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是贝壳里的声音指引他到一座小冰川里凿出来的。
“小彩旗,你看!哥哥找到什么!”阿珏撑着一张冻僵的脸,笑嘻嘻道。拎起大鱼在小彩旗眼前摇晃。
小彩旗视线早已模糊,二话没说扑进阿珏怀里,抱住说:“哥,我不想你出去。”滚烫的热泪在阿珏的衣襟结了冰。
“傻瓜,不出去咱们吃什么噢?”
“那我出去,我给哥哥找吃的。”
“那你得先长得比哥哥强壮。”
“那……可是……”
可是,我真的还能长到那时候吗?小彩旗打住了自己心里想的话,因为她知道,即便现在已经是全人类公认的世界末日,他的哥哥阿珏也是不会气馁的。阿珏一直都相信,人类的力量可以战胜一切。阿珏不喜欢悲观,不喜欢消极。
“那哥我可不可以陪你一起出去,我不想自己一个人待在这里。我可以继续吃草吃树枝的,我们不用走得太远。哥你不要去海边了,太危险了……”小彩旗哽咽得热泪滚滚。
阿珏摸了摸小彩旗的脑瓜子,胸膛吻着她的侧脸,忍不住落下的泪,有点咸,有点甜,就那样静静地沉默了会儿。
小彩旗不知道,周围早已一片荒凉,连草根连树枝都没有了,必须要走到海边才能找到那么一点可以吃的。阿珏也是骗她说,是为了给她找到更好吃的才去海边的。
“好啦,你出去我还得照顾你呢,听话,哥哥答应你,我一定每次都安然回来。”
小彩旗擦了擦泪,半信半疑地抬眸,又不忘补充道:“那不要走得太远,我吃什么都可以的,只想你快点回来。”
“好好好,”阿珏抱起小彩旗一起到一边坐下,“你看这鱼,应该够我们吃两三天了,这两天哥哥就可以不用出去啦~”
“好!”小彩旗激动地眨巴着开心的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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