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兄的这份礼物……我、很、喜、欢！”
墨钰站起身，慢慢地向着胡媚和杨承祖走了过去，自怀中取出两枚黄铜铸成的制钱，在两个人的头上各放了一枚。
杨承祖和胡媚竟似乎都变成了木头人，眼睁睁地瞧着这人将东西随随便便地摆在自己头上，连个屁都不敢放。
墨钰对着二人笑道:“这铜钱就是你们的脑袋，可千万不能掉了。”
说罢不再理他们，背负着双手，慢慢地走下了楼梯。
杨承祖和胡媚哭丧着脸，直着脖子，脚下虽在一步步往前走，上半身却连动也不敢动，生怕头上的铜钱会掉下来。
云涣小时候曾经听他爹讲过，深山大泽中往往会出现山魅。山魅最喜吃猴脑，高兴时就将全山的猴子全召来，看到中意的就放块石头在它脑袋上，被看中的猴子，绝不敢反抗，也绝不敢逃走，只是顶着那块石头，等死。
如今杨承祖和胡媚便像是两只在等死的猴子。
已经入了秋，天气转凉，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之中，一阵冷风由窗外吹了进来。
突然有人打了个喷嚏，正是那胡媚。
女人为了怕自己的腰肢看起来太粗，宁可冻死也不肯多穿件衣服的，大多数女人都有这种毛病。
胡媚这种毛病更重。
她穿得少，风又大，再加上一晚上受惊了数次，身心俱疲，又怎会不着凉。
胡媚一打喷嚏，头上顶着的铜钱就跌了下来。
只听叮的一声，铜钱掉在地上，骨碌碌的滚出去好远，不但胡媚立刻面无人色，杨承祖的脸色也变了。
墨钰皱了皱媚:“我刚刚说的话，你可是听清了？”
胡媚颤声道:“听……听清了。”
墨钰摇了摇头，道:“既然听清了，你就未免太不小心了。”
胡媚身子发抖道:“小人绝不是故意的，求公子饶我这一次。”
墨钰道:“我也知道你不会是故意的，却也不能坏了规则，规则一坏，这个游戏就不好玩了。”
竟是以人命取乐！
胡媚看着墨钰无比认真的表情，知道他不会改变心意，便将目光移向杨承祖哀唤道:“小杨，你也不替我说句话？”
杨承祖眼睛直勾勾地瞪着前面，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我说话了又有什么用？
胡媚凄然道:“我就要走了，你难道连看都不愿看我一眼？”
杨承祖索性将眼睛也闭上了。
胡媚突然笑了起来，指着杨承祖道:“你们大家看看，这就是我的情人，这人昨天晚上还对我说，只要我对他好，他不惜为我死的，但现在呢？现在他连看都不敢看我，好像只要看了我一眼，就会得麻疯病似的。”
她笑声渐渐低沉，眼泪却已流下面颊，喃喃道:“什么叫做情？什么叫做爱？一个人活着又有什么意思？真不如死了反倒好些，也免得烦恼。”
墨钰道:“你死之前，我可以满足你的一个愿望。”
胡媚道:“这也是你的规则？”
墨钰道:“不错。”
胡媚道:“我无论要求什么事，你都答应我？”
墨钰道:“你若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我可以替你去做，你若有仇未报，我也可以替你去复仇！”他淡淡地笑了笑，悠然接着道，“能死在我手上的人，运气并不错。”
胡媚眼中露出了一种异样的光芒，道:“我既已非死不可，不知可不可以选个人来杀我。”
墨钰道:“那也未尝不可，却不知你想选的是谁？”
胡媚咬着嘴唇，一字字道:“就是他，杨承祖！”
杨承祖脸色立刻变了，颤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难道想害我？”
胡媚道:“你对我虽是虚情假意，我对你却是情真意浓，只要能死在你的手上，我死也甘心了。”
杨承祖久久未动。
云涣走到他的身边，笑道:“杀人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你难道从未杀过人么？”
他拔出鸳刀递给杨承祖，道:“这把刀快得很，杀人一定用不着第二刀！”
杨承祖情不自禁摇了摇头，道:“我不——”
刚说到不字，他头顶上的铜钱也掉了下来。
叮的一声，铜钱掉在地上，直滚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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