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珠表面是元克己的小妾,背地里却做着见不得人的勾当。她别的本事没有,就是跟着“妈妈”学习的那几年,把男人看的透透的。尤其是表演,那可是她的拿手好戏。
民国十五年,舟南公馆。
一辆绛红色的庞蒂克开进了这个将东西方完美结合的建筑物里。
沿途的草地上还有几位匠人在修剪着沿路的植物,“全都是小夫人喜欢的样式啊”,司机不自觉的感叹道。
坐在副驾驶的陆羽易不以为然,静静的听着司机的羡慕。
而一位身穿紫白相间绣满牡丹花无袖双襟改良旗袍的妙龄女子已经早早地等在门前。
轻施粉黛的年轻女人一身漂亮的旗袍衬托出无与伦比的美好身段,耳朵上点缀着大粒珍珠,圆润嫩红的嘴唇与弯弯的细眉呼应,鼻尖一颗俏皮的胭脂小痣平添几分妩媚。
总是盛满笑意的杏仁眼使原本就很小的脸,更显稚嫩。
司机将车停在她的面前,下车,先向她微微颔首,就将后座的礼品递给她身后的女佣。
很是尊敬地说:“小夫人,这是老爷让我送来的新补品,还让代他向您问安。”
她瞧着眼前上了年纪的司机,很是亲切的开口:“李叔,老爷一月有余都未曾来过了。”眼神很是切切的看着他,“是不是老爷又有了新欢。”
散发出幽怨愁绪萦绕着在场所有人。
李叔很惶恐,每次来梁珠珠这儿就得受这折磨,男人的那些事儿她都知道了,还要再问他一遍,回答不好还会给自己穿小鞋,在心里忍不住的叹气,只能紧张的回答:“老爷的事儿我等下人不敢置喙。”
他抬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抬眼瞥了她的神情,还是一如既往地笑意盈盈,但是她的气场很恐怖,摸不透自己的回答到底好不好,就只能转移话题,将身后的小裁缝推出来。
这一场主仆对话落在打酱油的陆羽易眼里就跟看戏一般,深守空闺的小妾痴缠知道老爷消息的司机,胡搅蛮缠的功力还是弱了点,厉害的直接去找过去。
周围的目光齐齐看向一身深蓝色中山装的陆羽易,使得不爱在人前露面的他有些无措,但工作也是要做的。
上前两步,与这位小妾面面相对,低头近距离看着盛满笑意的动人双眸,动作一愣,感叹这攻击力是不弱,也怪不得能被安排在这一住处。
陆羽易将口袋里的证件证明拿出来递给她,然后一本正经的开始介绍:“鄙人姓陆,是鸿翔服饰新来的裁缝,受元先生之托来给您定制旗袍。”
说完就看着与自己胸口齐高的小女人,饱满的嘴唇轻启,美丽的眸子倒映着自己的身影,里面全然是不可思议的样子。
她带着珍珠手串的左手指着身上的旗袍,讶异的开口道:“我身上这件不会也是你设计的吧。”
感受着她的崇拜,陆羽易不知为何有些沾沾自喜,但还是很有把持,淡定说:“嗯,是我的作品。”
然后,梁珠珠就伸手将他拨开,很是欢喜的对着躲在他身后的司机说:“老爷对我太好了吧,我身上这件就够我那群小姐妹羡慕了,如若再多添几件,我肯定会是聚会上最美的女人。”
她的眼睛在发光,可是吐出的话实在令他不喜,“李叔,一定要替我和老爷道谢啊。”狡黠的眼珠子一转,“还是我亲自打电话说吧,正找不到由头和他说说话呢。”
陆羽易心里有些愤愤,女人就是多变,刚刚还对他献媚的人,转眼就将他弃之如履,给她做裙子的人可不是什么元老爷。
可是,不苟言笑以及情绪不外漏是他的拿手绝技,周围谁都没有注意到陆羽易的变化。
李叔也悄悄地放下心,马上又开始拍起了马屁,“小夫人,老爷时时刻刻想着您呐,知道您喜穿旗袍,就请到了最近大火的小裁缝来给你定做。”
梁珠珠像只小猫一样眯起双眼,身上懒洋洋的,看起来快活极了。
“嗯,我晓得老爷对我好。”纤弱的双手还不自觉的抚摸着身上的旗袍,很是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