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青石板路面积压一地的水,在骤然停顿的脚步中尽数溅湿那人的西装裤腿。
塑料雨衣滴滴答答,随着碰撞扬起水滴,打到对方白色衬衣上。
对方月匈膛坚硬,连笑磕到鼻子,疼得发酸,在匆忙后退间,埋头道歉。
“对不起,我没注意。”
她像是被这场雨冻到,声音里带着微不可闻的颤抖。
说完,又狼狈想挪开脚步离开。
手却被先一步握住。
“连笑。”
清润的嗓音自头顶传来,带着低沉的磁性跟熟悉的平淡清俊。
连笑身子微微僵住,顺着地面飞溅的雨水,一点点从对方的白衬衫往上移,青年宽阔的肩膀,微敛的下颚线,淡色的薄唇,挺直鼻梁,深邃的眼眸,熟悉的轮廓笼在一方黑伞下,仿佛撑开一片静谧的天地。
她仿佛感受到初春时节山间清爽的风,青年身上传来若有似无的皂角香。
干净明朗,清淡又温暖。
“为什么每次见你,都在哭?”
青年的指尖划过她的眼角,垂眸望过来的神情略有不悦,动作却藏着怜惜。
连笑这才恍惚抬起手,抹了一把脸,发现掌心有温热水汽。
憋了一路的眼泪神奇般,在遇见青年那一刻决堤。
她高昂又倔强的头颅深深埋进对方心口,借着雨声的掩盖,难以抑制地低声哭泣起来。
不是每次见她都在哭。
只是这人轻易便能瓦解她所有的防备。
霍景云一手撑着伞,一手轻轻拍抚她的后背,感觉自离别起,少女似乎又单薄了些,紧紧揪住他衬衣的小手像拧着他的心脏,扯动着疼。
“别哭了,小心感冒。”察觉到少女发顶沾满水汽,他怕对方情绪不稳免疫力降低,把大半伞面罩住对方,又拢着手,几乎将人抱进怀里,唇畔贴着发顶低声道:“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他嗓音平淡,甚至只是一句简单不过的询问。
但连笑知道,对方这是想为她出头。
若是以往,本着靠人不如靠己的原则,连笑绝不会麻烦人。
但这次实在又气又怕,两条腿因为骑车爬楼还在发软。
于是她自我放弃地埋着脑袋,依靠在青年身上,瓮声瓮气地道:“有人欺负我。”
厚重鼻音夹着软糯的调子,像小孩撒娇,又像小朋友告状。
霍景云也没想到她能这么干脆,久违重逢的喜悦里又夹杂上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甜,令他眼帘低垂,嘴角牵起一抹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
身后黑色车子上,后排靠窗的位置,郎简惊得下巴掉地上。
妈呀,这还是那个京城霍家生杀予夺的新家主吗?!
还是那个不苟言笑,号称不近女色的冷面魔王吗?!
不,一定是他打开的方式不对。
郎简还想揉揉眼睛再看清楚,车窗却已经被霍景云敲了下,被赶到副驾驶。
而娇小的少女被护进车内,他还试图调整后视镜偷看,还没得逞就先被霍景云淡淡一眼撇过来,杀得禁若鹌鹑。
“我先送你回家。”
霍景云怕她感冒,在冒雨赶来的当口也没顾得上温存,便先叫司机开往家属楼。
而连笑在冷静过后,却更快把手覆上来,轻声道:“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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