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不发话,瞿式耜也不敢起,直挺挺地跪在那里。
看到钱谦益那副嚣张的样子,他心里气得快要炸了!
看着林察等人簇拥着钱谦益去了,陈子壮走到瞿式耜跟前,蹲下身子,问道:“起田公,知道大家都在祝贺钱大人什么吗?”
“什么?不会是又升官了吧?”
“还真让你猜着了。皇上封钱大人为建极殿大学士了!”
陈子壮说完这句话,拍拍瞿式耜的肩头,竟自去了。
听完这话,瞿式耜脸上的表情精彩极了。
先是吃惊,眼瞪大,嘴张圆,继而眉毛上挑,嘴角下弯,竟然笑了出来。
旁边白兴见了,不由地纳闷,问道:“瞿大人,您怎么了?别人升官,您这么高兴?”
“呵呵呵,白将军,你说对了,我真是高兴。”
“嘿,是不是跪得头晕了?要不要给您拿个棉垫子垫上?”
“不用,不用,我乐意就这么跪着,多跪一会儿没有问题,直到让钱大学士满意为止。”瞿式耜意味深长地说道。
陈子壮透露的这个消息含意太丰富了。
钱谦益升建极殿大学士,越过内阁首辅、首席军机大臣,连升了三级,不正常啊。
且不说他德不配位了,就算有功于社稷,他有什么大功能让皇上如此器重?不过就是经常在金殿出一些主意而已,而这些主意根本不足以让他傲视群臣。
木秀于人,风必摧之;堆高于岸,流必湍之。如此一来,钱谦益就成了众矢之的了,不但吴炳、陈子壮心里不是滋味,内阁中人哪个不是从龙老臣?论功劳论苦劳哪个也不会输于他一个后来者,所以,哪个会服他?
这不是给他树敌吗?
可以想见,钱谦益以后会遇到各种各样的绊子,明的暗的都会有。
所以,这不是爱,而是害!
天上掉馅饼是好事,可如果这个馅饼太大,那就是不是馅饼了,那是要命的陷阱啊。
“皇上真是坑人不商量啊。”瞿式耜想明白这事之后,心里暗笑。
……
瞿式耜又跪了一个多时辰,估计宫里宫外的大大小小的官员差不多都“瞻仰”了一遍,才见李洪从侧殿走出来。
“奉陛下口谕,传瞿式耜侧殿见驾!”李洪面无表情,面南而立,传朱由榔的口谕。
“臣遵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瞿式耜跪的时间太长,脚酸膝盖疼,磕头时感觉腰都快弯不下去了。
“瞿大人,请吧。”李洪口气仍是很淡,说了这句话,转身就走。
“这个老阉狗,也不知道扶一把!”白兴小声嘟囔一句,伸手将瞿式耜扶了起来。
瞿式耜很困难地站起来,看了白兴一眼,心道:“李洪此举可不是品性凉薄,他的一举一动,多少双眼睛看着呢,不小心能行?”
进了侧殿,瞿式耜见朱由榔已经脱下龙袍,着一身月白常服,只腰间飘了一条黄带子,代表着尊贵的身份,面上则带着和煦的笑。
“臣见驾……。”
“免礼。起田,你还没跪够吗?”
瞿式耜刚想跪下行礼,朱由榔抬抬手,止住了,李洪赶紧过来扶住他。
“回陛下,若有需要,臣情愿再跪一个时辰。”瞿式耜微笑着回道。
“哈哈哈……,你呀。赐座,看茶!”朱由榔哈哈大笑,听到瞿式耜这句回答,知道瞿式耜已经明了自己的苦心了,连忙吩咐一句。
李洪闻言屁颠屁颠搬来了一只锦凳,又递过来一盏茶:“瞿大人,早就凉好了,刚好入口。”
瞿式耜端起茶盏一饮而尽。
说实话,真是渴了。
放下茶盏,刚想说话,朱由榔摆了摆手止住,瞿式耜正在疑惑,就见门口小太监进来奏报:“皇上,忠勇伯、兵部陈大人奉旨见驾。”
“宣。”
“嗻!”
陈际泰、陈子壮进来,行礼之后,退到一旁。
“集生,刘文秀、艾能奇运动到指定位置了吗?”朱由榔问道。
“回陛下,刘、艾二位已经于均州汇合。”陈子壮答道。
这一问一答,陈际泰和瞿式耜都露出了讶色。
刘文秀、艾能奇的兵从贵州到了湖北?作为军机大臣,怎么一点信都没摸到?
“那好,传旨给李定国、李成栋,清兵已经被我调动,要利用他们急于追赶的心理,彻底消灭罗洛浑、吴三桂、尼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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