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榔话音一落,瞿式耜上前一步奏道:“陛下,臣以为钱顾问所言居心叵测,不可轻信!”
朱由榔一听,心里一乐,心道:“嘿,来了,且看看瞿式耜这个钱谦益的对头成色怎么样。”
“瞿大人,你这是何意?此处乃是勤政殿,说话要讲究凭据,不要血口喷人!”钱谦益一听瞿式耜的话太难听,一下子忍不住了,立即反唇相讥。
“钱顾问,急什么?瞿某既然这么说,自然会给出理由。看你如此着急,莫非瞿某的话戳中了你的痛处?”瞿式耜侧过脸,似笑非笑地问道。
钱谦益闻言立即惊醒:“糟了,我表现地有些急色了,怎么能为他一句话就失态呢?看来,一句‘居心叵测’确实是戳中了我的肺管子。镇静,镇静,瞿式耜纯粹是为了反对而反对,他当然会以最大的恶意揣测我了。行,他一个书呆子,哪知兵事?且让他说,等他话中露出破绽,看钱某如何羞辱于你。”
“是是是,瞿大人指摘的是,是钱某人失言。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瞿大人高才,一定提出更加高明之策,钱某洗耳恭听。”钱谦益迅速转变了态度,一拱手笑着对瞿式耜说道。
“切,这就退了?”瞿式耜心中冷笑:“还想跟你斗上一斗呢,哼。”
瞿式耜轻蔑地哼了一声,不再理钱谦益,回头奏道:“陛下,臣说钱顾问居心叵测,理由有二。一是靖海侯全师北上,使得广州左近无兵可调,倘清兵兵临城下,则广州危矣;二是他说广州二年之内无虞,理由是清兵会逐一攻克南昌、吉安、赣州之后才会攻打广州,臣以为他这是迷惑满朝文武。清兵若是与江西守军兵力相当,自然是这种情况,但清兵数倍于我,为何还会按常规出招?”
他这番话一说出口,不但钱谦益愣了,连朱由榔和陈子壮也都愣了。
钱谦益心道:“没想到,这个书呆子竟能猜透洪大人的心思,他这么厉害?”
朱由榔和陈子壮则想:“嘿,瞿式耜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莫非还是一位高人?”
朱由榔有心试他一试,问道:“起田,听你这意思,你对军事颇有研究了?那你说说,这种情况下,我军当如何应对?”
“陛下,您这话可折煞臣了,臣哪有什么研究?不过就是据理推测而已。如何应对……?有了,陛下,臣以为可派部分水师北上御敌,一部往广州海面集结,如此可保广州无虞,也可减轻陈伯文的压力。”
瞿式耜纯粹是为了反对而反对,他哪有什么计策?见皇上发问,他情急之下,想出这么一个馊主意。
这话说完,钱谦益的心算放下了。
这哪是什么军事专家?完全就是纸上谈兵嘛。
“哈哈哈,起田,你的计策就是胡子眉毛一把抓啊。”朱由榔闻言大笑起来。
“瞿大人,皇上的意思是,你这种对策,只能是顾此失彼。靖海侯分兵,兵力对上刘清泰无优势可言,弄不好只能是去送胜绩给他。而部分水师回调广州,对广州防务也起不多大作用。本来水师是一双有力的拳头,你偏要靖海侯左拳打南山猛虎,右拳又打北海蛟龙,结果只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钱谦益这回可逮住理了,面带微笑,戏谑地说道。
瞿式耜一听皇上大笑,就知道自己出的主意可能是太烂了,又得钱谦益一番笑话,心里早就后悔了:“早知如此,好好琢磨琢磨了,省得言之无物,让钱谦益这个老鬼笑话了。”
心里这样想,嘴上却是不服气:“钱顾问,你别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瞿某承认,所献对策不怎么样,可对于你的居心叵测的判断,瞿某不认为是有错的。”
“瞿大人,你怎么说是你的事,钱某问心无愧。”钱谦益不看瞿式耜,笑着一捋胡须,一副不跟你一般见识的样子。
“好了,起田,别说了,朕还以为朕的臣子中又出了一个知兵之人呢,没想到,你所献的计策毫无可取之处。不过呢,朕倒欣赏你,愿意拿出精力来琢磨分外之事。既然这样,朕一定会成全你。”朱由榔笑道。
“诸位爱卿,朕以为,受之所言甚为有理,就按他说的办。”朱由榔面色一整,下了决心。
“陛下,还请三思啊,若是清兵真按起田公说的置南昌、吉安、赣州于不顾,直接南侵广州,那时再调水师来援可就晚了。陛下安危关乎社稷安危,关乎大明中兴大业,不可不防啊。”陈子壮再次谏道。
“集生,起田说这话,朕可以当作笑话听,毕竟他是个文人,不懂兵事。你作为兵部尚书,难道也不知兵?济尔哈朗、洪承畴那是什么人?打老了仗的人,难道他们敢在自己身后留下南昌、吉安、赣州三颗地雷?他们不怕被断了后路?你见史上哪有这么用兵的?”朱由榔责道。
阅读模式无法加载下一章,请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