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孙华国本是广宁小户,孙盛中举之后,乡里攀附上来,投献了百顷地,才成了广宁县不大不小的财主。新政推行之后,这孙盛大为赞赏,说此举可解决千百年之乱源,于是,他说服他父亲,将投献的土地全部通过县衙重新分给佃户们。可是此举,却是得罪了陈家、江家和文家,这三家是广宁百年大族,每一家的土地都在千顷以上,尤其陈家,土地近三千顷,县里的铺子有一半是他家的,听说在广州也有买卖。”陈际泰轻声汇报着摸来的情况。
正在此时,外边传来“嘭”“嘭”之声,夹杂着“哎哟”、“疼死了!”的痛呼声,接着就听江子乔气急败坏地大喝:“胆大贼人!竟敢殴打官差?不要命了吗?”
朱由榔面上非常冷静,丝毫不为所动,但心里的火苗却是一窜一窜的,差一点就把胸膛燃炸。
“孙盛现在何处?”
“以抗税罪被押进县大牢。孙华国变卖所有宅地,遣散所有奴仆,交了巨额税额,又上下打点,也没有将儿子救出来。这家客栈,算是他家的最后一处产业,却又遇到了命案。若非遇到爷,怕是他爷俩被人吃得连骨头也不剩了。”
从陈际泰的汇报中,朱由榔基本已经摸清了所谓孙华国抗税不交的事实真相。
毋庸置疑,这肯定是陈、江、文三家联合县令毕可兴阴谋陷害孙华国父子了,大概也是见当今皇上取消读书人的优遇,就以为不待见读书人了,所以才敢如此明目张胆地陷害一名举人。
“陈、文、江三家退没退地?”朱由榔问道。
“没有。”
“若是没有,佃户就得交双份税了,一份交官府,一份交给主家,那他们的生活岂不是雪上加霜?”
“老奴听说,陈家有几户佃户抗佃,但被陈家恶仆打死了一家,其他人就再也不敢闹腾了。”
听到这里,朱由榔再也忍不住了,“啪”地一拍桌案:“广宁距广州这么近,可以说是在天子脚下,毕可兴竟然如此明目张胆地欺君害民!黄宗羲是干什么吃的?孙国楠是瞎子吗?瞿式耜这个吏部尚书是怎么当的?雪松,立即命三人到广宁,忠勇伯,命人立即锁拿毕可兴及陈、江、文三家家主,将孙盛父子放出来见朕!”
“遵旨!”陈际泰、顾炎武见皇上亮明了身份,急忙躬身领旨。
陈际泰转身出了客房,走到门外,见白兴和阿花打得正兴奋,捕快上来一个不是推下去,就是一脚踹下去,反正也不下重手,就逗着他们玩。
“白兴,陛下有旨,全部拿下!”陈际泰命道。
“遵旨!”白兴一听,皇上下旨了,知道不用再隐瞒身份了,转身对外面大声呼喝一句:“集合!”
“属下在!”
随着这声喊,文金从店外走进来,紧接着所有侍卫从店里店外窜出来。
“拿下!”
白兴一声喊,侍卫们上前,三下五除二就把十多个捕快全部打趴在地,江子乔也被文金一巴掌打倒在地。
“陛下口谕,立即锁拿广宁县令毕可兴及陈、江、文三家家主,放出孙华国、孙盛,命其父子前来面君!”陈际泰朗声道。
“遵旨!”文金领旨,带领部分侍卫去了。
“皇上?……”江子乔一听,白眼一翻昏了过去。
……
“陛下请息怒,毕可兴虽然可恨,却是没有贪赃枉法实据,况且,孙华国房里出现死尸也无定案,陛下,您是不是再想一想?”顾炎武觉得皇上只凭陈际泰打听来的消息就定人家毕可兴的罪却是有所不妥,见朱由榔气得脸色发青,在房里不停地来回走动,心里虽然怕皇上发火,但如明知皇上有错而不指正,那算什么忠臣?所以,拟完旨,还是硬着头皮进言。
朱由榔闻言,停下脚步,略一沉思,坐回椅子,自失地一笑:“雪松提醒的是,看来朕制怒的功夫还是不够。”
顿了顿,朱由榔接着说道:“虽无实据,但朕已经确定,毕可兴指定是干净不了。孙华国父子大力支持朕的新政,毕可兴岂能不知?为何还出来抗税一说?再者,孙盛已经入狱,孙国华房里又莫名其妙地出现死尸,分明是想让孙家家破人亡。败了人家的家业不说,还要斩尽杀绝,幕后黑手不用说,三大家族脱不了干系,毕可兴若不跟他们联手,那才是怪事呢。”
“当然,你的提醒是对的,无论是毕可兴,还是三大家族,终究还是要依国法惩治,既依国法,那就得讲证据,不能因为朕的臆测定罪。确实,这个先例开不得。”朱由榔道。
“陛下圣明。”顾炎武这句话倒是真心,皇上能迅速调整情绪,理解自己的苦心,确是明君所为。
“白兴,去传朕口谕,先不要锁拿毕可兴,把他带来。另外,把甘树和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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