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转眼春节。
从府中今年的春节比以往热闹许多。因为饭桌上坐着的人多了两个。
一个是颜兮二哥,骠骑将军从朔,另一个是从朔的新婚妻子,司徒沐容。
从朔刚回府的那天,从府上下不论老幼,皆排开站在府门外迎接。那时第一个下了马车的青年是从朔,他仍穿着行军打仗时的铠甲,鳞甲在晴日里反射着光辉,如同身披阳光的天神。他跪在从彭礼与芩氏面前,堂堂七尺男儿声音却略有哽咽,他说:“父亲母亲,儿子回来了。”
本是件喜事,芩氏听到这话却立刻哭了,站在一旁偷偷抹泪。从彭礼也红了眼眶,整整三年,多少日夜的担忧与不眠,终于盼得他平安完好地站在面前。
从彭礼上前俯身将他扶起,一时间却有些托不动他。
他这才忽然意识到,不知何时起,他不再能如以前那般一只手把从朔抱起,笑着给他讲若能成为将军后叱令千军的风光。
如今的他,要抬着头,才能对视那个印象里还只是个少年郎的儿子。
从朔站起身,眼中含泪,又叫:“爹,娘。”
芩氏拉过他的手,仔细去瞧他身上有没有什么受过伤的痕迹,微笑说:“回来就好。”
他的目光又投向站在一旁亭亭玉立的从颜兮。
一时心中感慨万千,走过去温柔地摸了摸颜兮的头,含泪笑说:“我走时你还只到我腰间,如今已长成大姑娘了。长成大姑娘,就再也不能欺负我啦。”
颜兮的泪水如珠子断线般往下流,目光里却又有如阳光般的温暖,她笑说:“哥哥是骠骑将军,谁敢欺负你呀。”
凌冬儿,朱夏儿与清秋儿站在颜兮身后,也跟着纷纷落泪。
从朔点点头,不住地看着自己的家人,仿佛想要一下子补偿这三年的离别。
末了,又走到马车旁,对车中人道:“夫人,下车来见过父母吧。”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愣在原地,互相对视着,又去看向从车中走出那人。
司徒沐容缓步欠身走出,里面穿着件鹅黄色长袖襦裙,外面披着同色袍子,乌黑的秀发上只挽着朵腊梅黄花,打扮朴素清雅。
她走上前来,垂首深深行礼,声音轻柔:“儿媳沐容,给父亲母亲请安。”
她举止优雅温婉,好像每一个动作,每一处眼神,都演练了几百次,多一分少一分都成不了她的样子。阳光下,她柔美得如同扶枝嫩柳。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这个如花般的女子身上。
却只有清秋儿,站在颜兮身后,眼中还噙着泪珠,悄悄垂下了眉眼。
原本娶亲却无父母之命,是十分不合规矩,甚至是大逆之举。
可是从家却原谅了从朔的鲁莽,只因为对方是司徒沐容。
因为她的爹,是当今凤凰国大相国公,司徒瑾。
原来,当初司徒瑾被发配去了泓川,与之同行的还有其夫人儿女。而另一边从朔奉旨与翻羽对抗,曾多次驻扎在这个国界线之上的小镇。因从朔知道司徒瑾亦在此处,便去拜访。由此相识了司徒沐容。二人相聊之下十分投缘,情愫暗生。
随后在一次大军相抗前夕,司徒沐容知从朔此次一去便可能生死未卜。于是便提出要在此时嫁给他。从朔不允,可司徒沐容态度坚决,说此生反正只嫁给他,既然今日一过从朔就生死未知,那便在今日结拜,能做一天夫妻也好。
从朔大为感动,便向司徒瑾提亲。司徒瑾本来坚决不肯同意,可怎奈司徒沐容以死相逼,便只好答应了。只是那时大战在即,根本没时间来告知从彭礼与芩氏,因而才做了这等忤逆之事。
众人听了他们二人的故事,都十分感动。尤是颜兮,她初见司徒沐容时,觉得她文雅温柔,没想到其实骨子里竟如此重情重义。不禁对她又多了几分好感。
春节这天,一家人吃了团圆饭,便要等到子时守岁。
颜兮闲来无事,就叫从朔陪她玩儿。
从朔却笑道:“又不是小孩儿了,怎能还像陪你去玩儿那些女孩子的东西。”
说完,又怕颜兮不悦,便道:“你嫂子倒会许多哄小孩儿的玩意儿,不如让她去陪你玩。”
颜兮不满:“什么叫哄小孩儿的玩意儿?”
司徒沐容在旁听了,温婉笑笑,走上前来,和言道:“兮儿不是小孩儿了,自然也不能陪她玩那些。不如……”说着,从袖中拿出一抹丝绸手帕:“兮儿可想看戏法?”
颜兮十分好奇,连声成想看。
说话间众丫鬟也都纷纷围了上来凑在一旁想看热闹。
司徒沐容端正坐好,将手帕前后展现于众人,示意均无机关。而后左手盖在手帕之下,兰花般捻了一圈。然后眨眨眼看着颜兮。
颜兮不解,眼睛紧紧盯着司徒沐容的左手。
司徒沐容一笑,用右手将手帕掀起。左手微微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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