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起一个篡字儿……?”
在这一夜里面儿,翁同龢也于中夜批衣而起,细细读着谭嗣同送来的片子。同时传信恭王爷府。
这一夜里面儿,杨士骧和赫德在草草席散之后说了好大一阵子话,一个个都脸有忧色。然后回到自己临时住着的公馆,又写了好几封信。等到临天明的时候,门政突然送进来一封信。杨士骧打开看看,顿时就是一声儿冷笑。将信丢在一旁,转头想想,又细细的收在护书里面儿。
在这一夜里面儿,不少赴了赫德宴会的权贵散席之后,绘声绘色的就和亲近的人传开了我大清新才子醉酒惊蛮夷的故事。桀牙拗舌的学着徐一凡那席话儿。听的人仔细,讲的人兴高采烈。到了最后,都是眉飞色舞的叫好儿。
在西元一八九二年,满清光绪十八年的岁末,沉沉酣睡的老大帝国的中枢,似乎在翻身磨牙,要从现在的长梦里面醒过来一样。
又或者,只是酣睡当中突然说出来的一句梦话儿。
此夜的徐一凡,却丝毫没有扇动历史的自觉。慢悠悠的在院子里面踱步。陈洛施小丫头,觉头足,自己回来的时候早就晕过去了。手里还抓着药酒瓶子,似乎在等他回来想给他擦药酒道歉一样。
至于杜鹃,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他正散着步,寻思明儿让章渝再去买一点儿雪茄回来的时候。就听见院子后面传来的是隐隐约约敲击的声音。一下下颇有规律,声音闷闷的。
他有点儿好奇,寻声儿摸了过去。就看见自己堂屋后面院子阴影里。一个小小的身影跪在地上,一下一下的冲着北面不住的磕头。
徐一凡一怔,试探着问了一句:“谁?”
小小的人影一下站了起来,看见月色下的徐一凡,哼了一声:“你管不着!”
一听声音那么好听,落在耳朵里面连火钳都掏不出来。除了杜鹃还有谁?
徐一凡悄悄的走过去:“你在干什么?”
杜鹃的身子朝后退了一步,又站直了,扭过头不理他。
等走近一些,徐一凡才发现,小姑娘眼圈儿红红的,刚才跪着的地方前面摆着一块箩底灰砖。女孩子一个又一个头磕在上面,不知道已经磕了多久。白皙的脑门子一片殷红,血都磕出来了。
但是发现徐一凡皱起眉头,她的神色却加倍的倔强。
“你一天下来,坐车子轿子东跑西跑,陈家丫头得意洋洋的说你都是拜会大人物……别的不说了,听说你才到燕京城儿几天,就把陈家丫头藏屋子里面了!你哪点儿象要救我爹的意思?我们瞎了眼睛,求不对人。除了在这里磕长头保佑爹爹遇难呈祥,还能有什么法子?”
她眼圈更红,月色下眼睛里面全是晶莹的水气儿,却死死的咬住嘴唇。
“你到底帮不帮得上忙?听车夫吹嘘,你都见着了什么中堂。我野丫头,问别人才知道中堂就是皇帝老子的宰相。你这么大面子本事,为什么就不肯为我爹说话儿?要是你看中了我,我也能和那陈家丫头一样!”
她逼近一步,尽力的挺着青春少女的胸口:“要陪你睡还是要陪你怎样?只要爹爹能救出来,都依着你!可是你要拿了我的身子不办事儿,我做了鬼也不放过你!”
说完话,少女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扬着秀气的小下巴等着徐一凡动作。
这个色鬼整天总是色眯眯的朝她胸口瞧,这下子就全部给他!
等了半晌,等到的却是一张手绢儿朝她脸上一盖。
然后是徐一凡的苦笑:“把眼泪擦了吧,哭得跟花猫儿似的。”
杜鹃一把扯下手绢儿,睁开大眼睛,就看见徐一凡从她身边走过,一脚将砖头踢开。她讶异的道:“你干嘛不要我?”
徐一凡摇头:“没见过大姑娘哭着喊着让别人睡她的……我要姑娘,现在我也装着好几万的银子了,细细的挑,什么样的买不着?不会今天挨一下儿,明天给骂一顿的。放心吧,你爹我会救,但是不是图的你。图的却是你们麒麟寨这百把条汉子!救你爹出来,我就一个要求,别和洛施吵架了,我脑袋里面跟鸭子开会一样……”
杜鹃一把抹掉眼泪,吸了吸鼻子:“什么时候?”
徐一凡装模作样的掐了掐手指头,朝她一笑:“明年正月里面,让你看着你爹。行了吧。”
杜鹃小脸儿像是要放出光来:“我回头就叫陈家丫头姐姐!”说着就笑逐颜开的奔开。
逗逗这些单纯的小萝莉,满脑子的勾心斗角之后,真是轻松了不少。徐一凡在那儿微笑。却没注意到在更深的墙角阴影里面,姜军师已经收了拿在手里的六轮枪。在黑暗中,悄悄的向他抱拳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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