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黑了下来,外面还不时传进枪炮声。
密室里昏暗的灯光下,恐惧与疲惫笼罩了里面的每一个人。
“这到什么时候是个头?”佟玉梅有些急躁不安起来。
“难道我们就要一直在这里憋着?”姚氏也开始抱怨。
“这种时候你们还想往哪里去?”柳韵琴沉下脸,“枪炮可是不长眼睛的,出去说不了就是送死。”
不料她”死“字刚一出口,许楉桐便抱住了头:“不要,不要死,不要死…”
林卿卿见状,忙抱住她:“楉桐,没事的,很快就过去了。”
许楉桐拼命抓住林卿卿的胳膊,颤抖着声音:“是雷公来夺我命了,我要死了,雷公来劈我了…”
她这一闹,原本就惊恐不安的几个孩子都哇哇地哭了起来。忽然密室里吵成一片,分不清楚是大人的哀号还是孩子的哭喊,但是它让这间屋子里的人愈发感到恐惧。
“这叫人还活不活了!要死就痛痛快快死了吧!”佟玉梅突然尖叫起来。
她刚落了话音,就听到地面上有炮声传来,紧接着密室的地板也跟着被震动了。
许楉桐听到佟玉梅的声音,加上传来的炮声,浑身抖得更加激烈。她忽然挣脱了林卿卿,冲到柳悦琴面前一把拉过龚芊芊掐住了她的脖子。
“都是你这个冤孽!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黄鸿煊眼疾手快冲过去将许楉桐死死抱住,林卿卿又将龚芊芊抱进怀里。这时屋子里的人才反应过来,七手八脚帮忙安抚她们母女两个。
许楉桐被黄鸿灿注射了一针安定剂,总算睡了过去。屋子里的每个人都铁青着脸,彼此茫然地望着,除去柳悦琴嘤嘤的哭泣声,却再没人发出一点声音。
这一夜似乎显得格外漫长,直到第二天阳光出现在密室的通风口,他们才相信枪炮声是真的停止了。所有人带着蓬乱的头发,疲惫的容颜,如同逃离牢笼似的冲出了密室。
“鸿煊,是真的没事了吗?”柳韵琴依然惊魂未定,“那些兵不会打到我们家来吧?”
“母亲,大概是停下来了。”黄鸿煊镇定着自己,“您先回房好好睡一觉,我出去打探一下消息。”
这一天果然没有再响起来枪炮声,在提心吊胆中,所有人度过了平静的一天。
吃了夜饭,林卿卿正要去许楉桐房间,却被黄鸿煊拉住了。
“卿卿,五哥和五嫂同我约了在书房见,说是有事情与我们商量。”
“这样…”林卿卿想了一下,“那我让兰萍先请姨母去陪楉桐。”
夫妻二人刚一进书房,黄鸿灿与王藜旻也跟着走了进来。
“五哥,外面有什么消息吗?”黄鸿煊边让了他二人坐下,边问道。
“好像抓了不少革命军。”黄鸿灿顿了顿,“我下午去了趟诊所,很多无辜的百姓受伤,让人触目惊心。”
“凡是遇到战争,伤及的都是无辜的百姓。”黄鸿煊轻轻叹了一口气,“也不晓得几时能让老百姓过上太平日子。”
“这两年闹得凶,世道越来越乱。”黄鸿灿依然是他稳重的口气,“我回来的时候街上没什么人,戒严的岗也撤了。听岳丈的意思,革命军这次似乎败了…”
“这几年革命军多是打游击战,东一枪西一锤,政府军几乎没有赢过。这次倒是怪了…”黄鸿煊有些奇怪道。
“我也正奇怪着…”黄鸿灿微微蹙眉,“听说政府军这次向东洋人买了一些军火…”
“难怪…”黄鸿煊想起了廖玉凤昨天来送的那张平安符,便将这事告诉了黄鸿灿夫妇。
“这几年英国人与法国人消停很多,可东洋人似乎越来越多插手咱们的事情。”王藜旻道。
“卿卿也是这样说的,”黄鸿煊看了一眼林卿卿,“我们是该好好商量一下日后的打算了。”
“鸿煊,卿卿,今天找你们就是要跟你们商量这个事情。”黄鸿灿坐正了身子,“今天岳丈同我讲,他接到美国霍普斯金大学的聘书,请他去他们的公共卫生学院任教。岳丈的意思,是希望我和藜旻也能一道去美国。”
黄鸿煊知道黄鸿灿夫妇潜心医学研究,这样的机会对他们而言是最难得与宝贵的。这些年为了商馆与药厂,黄鸿灿也是不遗余力地奔波操劳。黄鸿煊不能让家族的事情再牵绊了他追逐梦想的脚步。
“霍普斯金大学?我晓得,北京的协和医院就是以它为蓝本建设的。”黄鸿煊故作轻松道:“五哥,五嫂,能去到这样的学府深造实在难得,你们就安心去,家里有我们在!”
“鸿煊,对不起,要把这样一副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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