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衣乃古时贫贱服饰者之服,同时也为身着黑衣之差役。既是平民,也为官方服务,这便是乌衣门之由来。乌衣门作为连接修真界与凡界的枢纽,同时身负监察位于凡界的修真者,保护凡人不受修真者侵害,以及向凡人隐藏修真界存在的职责。
机缘巧合之下,即将毕业却无所事事的凡人大学生魏知周被迫加入了乌衣门,当浑浑噩噩度日的凡人与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修真邂逅,他将会走上怎样的修真之路,又将在修真界掀起什么波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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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宅坐落在幽静的竹林旁,往日无风晴朗的夜里,微风拂过竹叶时会发出如波涛一般的沙沙声,清冷的月光下还有虫鸟窃窃的低鸣声。在宅子里听着这声音会教人觉得心旷神怡,只得放下心中一切防备与疲劳。再配上一壶清茶,一碟小菜,与亲友交谈其中,好不惬意。而今晚宅子里没有风吹竹叶的轻响,也没有虫鸟低鸣,更没有亲友谈笑风生。有的只是哭喊、嘶吼与金铁交击之声。
面容儒雅随和的男人站在老宅的院子中,双手搂着一名身体微微颤抖的女子,他的身后数十个人站在夜色中一语不发,只是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面前十步开外之人。儒雅男子沉声问道:“你做这泯灭良心之事就不怕遭天下人唾弃么?”
那人冷冷回道:“我修道三百余载,为求长生与天斗,与地斗,又何曾畏人言?更何况今晚过去,天下人只会知道江北沈家被贼人灭门,谁又会知道是我做的呢?”
儒雅男子环视四周在先前打斗中几乎成为残垣断壁的老宅,悲愤道:“你如此灭绝人性,迟早会遭天谴!”
那人听闻此话,竟抚掌大笑起来:“天谴?等此事罢了,我便能踏出这一千年来无人能寻觅其踪迹的一步,到那时我便是天!我为什么要惩罚我自己!”
接着他收住笑容,贪婪地盯着女子怀中抱着的包裹,从喉咙里发出野兽看见猎物般的低鸣声:“而这一切,还要多谢你夫妇二人。放心吧,我会率修真界之人为你沈家办个风风光光的葬礼。”
儒雅男子怒目圆睁,太阳穴上青筋暴出,哪里还有平时处事不惊的模样,他怒吼道:“我沈家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而他怀中的女子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她用尽全力将抱着的包裹搂住,像是在保护什么一样。
对面那人默默地举起手中的剑,剑身上缓缓亮起的白色的光芒逐渐笼罩到全身,整个人显得是高贵圣洁。他已然恢复平静,不复刚才的痴狂模样,但是嘴里说出的话却令人不寒而栗:“那我让你们魂飞魄散。”
儒雅男子将女子挡在身后,双手开始掐起法诀,一缕又一缕的金光从他身体里飞出,盘旋在他的四周,金色的光芒在夜空中无数道繁复的轨迹。
白色与金色渐盛,直至夜空完全被涂抹成为白金平分的画卷。儒雅男子和那人却迟迟没有动手,他们在等待,等待着出手便可一击致命的时机。到了他们这个道行的人往往只需要一个破绽便可置对手于死地。白色和金色的光芒交际处隐隐发出水淋到滚油上的沸腾之声,他们的气场也在互相侵蚀着对方。两人的气息越来越丰盈,儒雅男子身后站着的众人已无法承受双方气机交锋泄露出的余威,脸色变得煞白,只得退到老宅之外担忧地注视着院子里无声的争斗。当二人的气息臻至巅峰时,他们已然明白光凭气机之争是无法让对方露出破绽的。
战斗一触即发。
儒雅男子率先发难,他猛地翻腕,食指中指并作一起指向对方,身后的金光发出刺耳的呼啸,像是对猎物发起进攻的游隼一般向那人俯冲而去。而面对着密密麻麻朝自己蜂拥而至的金光,那人却也丝毫不慌,他缓缓地开始舞剑,双脚踩着玄奥的步伐,好似清晨独自演练剑法一般漫不经心。但正是这看起来闲庭信步的剑法使得金光无法靠近他一丝一毫,长剑的每一次划动,每一记劈斩都刚好击打在金光上,将金光弹出周身的同时还使金光黯淡一分。就这样缠斗了数十个回合之后,儒雅男子明白单凭这样的攻击是无法伤害到对手的,他双手合十并做剑诀,漫天的金光就像是受到了归巢的指令一般从那人身边飞速撤离聚集到儒雅男子的头顶,最终竟化作足有一丈长的赤金巨剑。对面那人见他变换了招势,也停止了舞剑的步伐,他轻轻将长剑往身前一送,口中轻斥,右手收在胸口捏起剑诀来,只见那白色长剑随风而长,竟从八尺变为一丈,丝毫不逊于对面的赤金巨剑。白金两把剑几乎同时从主人身边疾驰至战场正中碰撞到一起,碰撞带来的余波使得空间都扭曲起来,院外的众人只是听到那金铁交击之声都已难受至极。在白金双剑的碰撞中,赤金巨剑竟越打越亮,儒雅男子的气势也突破了之前的极限,又开始了缓慢的增长。而反观对手,白色长剑的光芒已经开始闪烁起来,不复刚才的强盛。那人皱起眉头暗自揣测,而后又恍然大悟,看着儒雅男子恶狠狠地说道:“你一定是用了什么可以暂时突破境界的功法或是秘宝吧,现在的你想必一只脚已经踏出了那一步,假以时日说不定你真的可以成为这一千年来第一个到达那里的人。可惜啊,今日这一切就要成空了。”
儒雅男子虽已占据上风,但他心里明白对方猜得一点不错,现在他只剩下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如若不能在此时间里战胜对方,自己与家人将变为砧板上的鱼肉仍对方宰割。他猛地一咬舌尖,用内力逼出三滴精血喷洒到赤金巨剑上,巨剑再次膨胀一半之大,攻势也更加迅猛。突然赤金巨剑以剑柄为中心划过一个大圆击打在白色长剑上,竟将白色长剑敲出数十丈。对面那人眼神一凛,知道大事不好,再看那儒雅男子也把握住了战机,在白色长剑被击飞的同时已经奔驰而出,右手中的金光化作利刃斩向对手。
“成功了”。儒雅男子明白这一击足以将对方斩杀。
“上当了。”看到儒雅男子冲向自己,那人轻轻说道。
只见那人右手松开剑诀,张开成掌,手肘微曲,整只手臂沿玄妙无比的轨迹缓缓拂动,原本覆盖住全身的白色光芒从周身收回掌心,竟化作如墨般的漆黑真气。这真气在漫天的金光下毫不起眼,可其周围不断被撕裂的空间足以证明它的危险。
儒雅男子看见漆黑真气心里一紧,可攻势既已发出,又岂有收回之理。他只得继续斩向对方。但是他最终看见的不是对手被斩断的尸体,而是那人冰冷的双眸。
原本被白金二色占据的夜空刹时间恢复了原本的颜色。只剩下躺在地上大口吐血的儒雅男子和正仰头望天的对手。
“没想到你也已经一只脚踏出了那一步。”儒雅男子艰难地开口道。
“所以,麻烦你们都成为我再跨出另一步的垫脚石吧。”那人只是望着天空中的繁星,并未低头看儒雅男子一眼:“不知道站在上面看下来会是怎样一番光景,不过想必是美不胜收的吧。”
那人越过早已无法动弹的儒雅男子,缓缓走向面如死灰的众人,他在颤抖的女子面前定住,伸出右手开口道:“把它给我,我还可以给你们一个痛快。”
女子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更加用力抱紧了怀中的包裹并死死地盯着他。
那人叹息一声,说道:“对,你们夫妇两人是天下公认的侠士伴侣,又怎会屈服于死亡呢。”说罢便抬起左手击打在女子胸膛上,右手同时将女子怀中的包裹抢下。他丝毫没有在意被自己击打出数丈远的女子,迫不及待地看向右手中牢牢抓住的包裹,可只一眼,他便僵在了原地。接着发出了野兽般的怒吼。
“东西呢?沈之骞、周芮,把东西给我交出来!”
儒雅男子并未看向几近癫狂的那人,只是温柔地看着自己的妻子,“他一定会好好地活下去。”
月明星稀,夜色深沉,微风拂过竹叶发出轻响,虫鸟仍不知疲倦地窃窃低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