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故事从爷爷给我的一张羊皮卷开始说起。我从未打开过他,在爷爷去时候总有人来打听它,但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横死了,事情也开始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
标签:爷爷
我叫李佼,从小生活在乡下,自从有记忆以来我就是和姥爷住在一起,直到上学了才回自己家生活。当然我的父母还健在,只是家里农活繁重,只有姥爷不用下田,因此我和姥爷特别的亲近。
我们村位于黄河中下游,虽然靠着河,但是由于并不通航,四周又被重重的大山包裹着,村里很少有人出去,也几乎没有外来人,十分的闭塞,平时里大家都是自给自足,偶尔个把月会有外面的卖货郎来村里卖一卖东西,在我们孩子看来都是些稀罕玩意儿。每次姥爷都会给我买上点孩子爱吃的糖果饼干,不到一天准被我吃完,再眼巴巴的等着卖货郎下次再来。
自打我有记忆以来,村里为了防止洪涝每年都会组织河道清淤工程,而每次清淤时都会发生一些诡异的事情。连我们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子间能讲两句没有揭示的传闻,什么长狗尾巴的鱼,透明棺材,百人齐吼,捞不上来的大粗铁链。当然,这些我也没亲眼见过,都是从隔壁的小胖嘴里得知。
小胖本名叫周虎,长我个两岁,因为从小就只见长肉不见长个,大家都叫他小胖,由于他年长与我,我当他面便尊称他一声胖哥。小胖和我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从小一起掏鸟窝炸粪坑,坏事没少做,也没少一起挨打。
他爹每年都会参加黄河清淤工程,自然也会遇到那些传闻中的事情,夜晚的时候在家门口点起篝火说与我们听,而我每次回家去问姥爷,姥爷都砸吧两下旱烟,慢悠悠的说,这都是骗娃子玩儿的鬼话呢,这世间哪有什么鬼神,也就你们小孩子会相信。时间久了,我也不大信,只当是故事。
今年村子里的壮丁们清淤回来的尤其早,看上去一个个神色凝重,回来便在村长家开了好长时间的会,直到晚上还没散去。这次大人们都去了村长家,连我爸妈都被叫去开会了,听小胖他爹说,今年出了大事,可是再问他也只是摇摇头,一句也不肯多说,弄得我和小胖心里痒痒的,总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回家我问了爸妈,可他们也同样什么都不肯说,让我早早上床睡觉,这几天不许乱跑。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只听爸妈在院里咔嚓一声从外面把门反锁就出去了,村里都是熟人,平时晚上家家户户睡觉都从不关门的,今天竟然把我锁在家,我心里突的一跳,一个激灵坐了起来,翻身就爬起来穿了衣服,从院墙翻了出去,可惜爸妈已经走远了。
村里静悄悄的,连狗都不叫一声,我往小胖家跑去,远远就看见他家大门也被锁上了,我熟门熟路的翻墙进去,小胖爸妈不在家,他倒是睡的呼噜呼噜的,我一巴掌拍在他脸上,把吓了他一大跳。
“胖哥,醒醒了。”
小胖张嘴想骂,睁眼看清是我,推了我一把,怒道:“这一大早的扰人清梦,有啥急事非得把我拍醒,我说你下手不能轻点,我这脸都红了吧。”
我刚下手是重了些,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胖哥,这不是着急嘛,你睡得沉,你可不知道,一大早我爹妈就出门了,还把我反锁在家,你家里也没人,我这都是翻墙进来的。”
“什么?这也太奇怪了吧,难道今年真的出大事了?”小胖也瞬间清醒了,坐起来就慌忙找衣服穿上,“赶紧的,我们去村长家看看,说不定能偷听到他们谈话。”
我和小胖正是好奇心旺盛的年龄,压根儿不知道害怕,这次大人们的行为实在是太过异常,我们半大不小的孩子也想证明自己长大了,应该参与这些事情。
我俩商量了一番,出门直奔村长家,可谁知村长家也锁了门,我们在门口趴着听了很久,啥也没听见。我和小胖对视了一眼,看来只能偷摸着进去听了。谁料等我们翻进院子才发现到村长家一个人都没有,也不知道人都去哪了。
我俩悄悄地在村里转了一圈,到村口的时候只看到村长已经杀了一头猪,我和小胖躲在树后看到其他人将猪头砍下,褪干净了毛,用红绸缎裹上,放在了一个很小的轿子上,轿子看起来是连夜新做的,红色的油漆十分刺目,好像还在往下滴着红红的液体,也不知道是血水还是没干的漆。
这一切发生的静悄悄的,现场那么多人,没一个人交谈,大家都面无表情的机械的做着手上的事情,我也跟着放轻了呼吸声,生怕被人发现。
这事太奇怪了。要知道在这个缺吃短穿的穷地方,一年也吃不上几次荤腥。村里人传统守旧,每年的传统大事便是祭祖上坟,只有在上坟的时候,村里才会杀猪祭祖。今年刚祭完祖,这个时候杀猪,未免也太奢侈了吧。
我舔了舔嘴巴,听到小胖也咽了口吐沫。
剩下来的肉很快也被褪了毛大卸八块,分开装在盘子里,隔这么老远我也能闻到生猪肉的血腥味。没一会儿功夫,村口的空地上就摆起了宴席,足足有十几桌。桌上除了生猪肉,还摆了些桃酥饼干之类,在经济不发达的农村,这对我们小孩子来说,可是极大的诱惑,连我平时也是吃不上的。
大人们摆完桌,村长大手一挥,大家都齐刷刷的停下手里的动作,静静地看着村长,等他发号指令。
村长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往前走了两步,仔细整理了一下衣服,朝着黄河的地方跪下祭拜起来,其他人也跟着跪了下去,我看到我姥爷也在其中。
持续了一会儿,我和小胖看他们也没有别的动静,觉得没啥意思,商量着一会儿趁没人的时候,再过来偷吃。
到家没几分钟,爸妈就回来了,还夸我今天起得早,没有睡懒觉,他们万万想不到我都溜出去玩了一圈才到家。
终于熬到了下午,小胖来我家敲门,以一起做功课为理由,成功的把我从家里解放出来。出了门,我俩直奔村口,只希望还能在地上捡到一两块剩的饼干。
谁知到了村口看到早上的宴席并没有撤去,桌上除了桃酥饼干,还放了水果,麻糖等稀罕食物。每个桌上都放了好几付碗筷,桌上的食物也没有被动过的痕迹,我仔细看了下,猪肉没有完全煮熟,半生不熟的看着十分恶心,味道闻起来也不太好,看来是没法吃的。
我俩都是十四五岁,正是狗胆泼天的时候,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拿起桌上的饼干就往嘴巴里塞,没一会儿俩人就吃了个肚皮滚圆。
点心吃多了不仅油腻,还有些口渴,我看到桌上还放了些精致的酒杯,也没多想,本能的拿起酒杯一口就干了。
那时候没喝过酒,一口咽下去之后,从嗓子眼一直辣到肚子里,顿时感觉肚子里像放了一把火。过了会儿,脑袋也晕的不行,看什么都在转,我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被呛得猛咳。
小胖被我这样子吓了一跳,赶紧扶着我帮我顺气。“好大的酒味,你怎么吃个点心要配二两小酒?”看我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小胖也放下心来,还有功夫跟我开个玩笑。
我心里有些不痛快,要知道那是酒,我也不会往嘴里送,我在小胖的搀扶下勉强站了起来,湿热的夏风吹在脸上,吹得我头更晕了,“送我去姥爷家,我这样回家爸妈铁定得揍得我屁股开花。”说完这句话,我几乎是神志不清的被小胖拖走。
也不知道怎么到的姥爷家,更不知道小胖是怎么和姥爷解释的,醒来已经是半夜,我躺在姥爷的床上,姥爷不在屋里。
我脑袋里有点转不过弯,口渴的不行,我砸吧着嘴巴,刚想起床喝点水,听见门外咯吱咯吱的传来一阵咀嚼声,夜深人静的晚上听起来尤其明显。
有老鼠在偷食?我彻底醒了过来,胃里一阵翻涌,也顾不上喝水,穿上鞋袜就往屋外跑去,连煤油灯都没来得及拿,只想去屋外找个地方痛快地吐出来。
刚出屋,余光撇到客厅桌子旁坐着一个人,穿着黑色的衣服隐在黑暗中看不清楚脸,吓得我嗷了一嗓子,魂差点就丢了,直觉的两股间有温热的液体流了下来,我居然被吓得失了禁!
月光照进来,隐约中看到这个人背对着我,手里捧着个搪瓷缸子,好像在吃着什么肉,我甚至能听到牙齿咬断脆骨和肉筋的声音,原来刚刚听到的咯吱声不是老鼠。
这个人听到有动响,慢慢的转过头,我才看清原来是姥爷,姥爷两眼盯着我,并不说话,继续往嘴里塞着肉,大力咀嚼着,吃得十分的香。
气氛有些尴尬夹杂着诡异,看姥爷不说话,我也没说什么,去院里张嘴就吐了出来,完事儿还打了通水简单梳洗了一下,脱了裤子光着腚就回屋了。
等我收拾完回屋回屋,看到姥爷已经躺下睡了,屋里残留着一股奇异的肉香。我脑袋生疼,喝了点水,爬回床上又接着睡了过去。
睡着后我做了个梦,梦里我站在村口,姥爷,爸妈,村长还有其他人,在宴席前用手抓着肉往嘴里送,我看的口水直咽,实在忍不住了想要上前找姥爷要两块吃吃。
等我走近一看,他手里抓得哪是什么香喷喷的肉,分明是一只手掌,上面还带着血,而其他人吃的不是胳膊就是大腿。
吓得我一下子就醒了,一睁眼就看到姥爷放大的脸在眼前,吓得我又是一哆嗦。姥爷显然忘了昨晚的事情,坐在床前笑眯眯的看着我,“娃儿,现在会喝酒了?还知道喝多了往姥爷家躲,真是出息了。”
我还沉浸在噩梦中没缓过神,有些分不清是在做梦还是已经醒了。“姥爷,村口那些桌子是……”
“小孩子不该问的不要问。”姥爷打断我,表情有点凝重。“这两天早点回家,不要乱跑,河边是千万不能去了,知道吗。”
我不敢再多问,只能点点头,心想回头能不能从小胖嘴里套出点什么。中午留在姥爷家吃饭,桌上的菜里一块肉沫丁子都没瞧见,想到昨天半夜起来看到姥爷吃肉吃的那叫一个香,我有些不高兴,真的是太小气了,自己一个人半夜吃肉,竟然一口都没给我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