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这小娘子大概十七有八,出落得很是标志水灵,若非如此,当日陈遥也不至于隔着街道看人家老半天,当下见她面带绯色冲自己蹲了个万福,陈遥不明就里,也忙抬手回礼。
哦,昨日救人那会楼了这小娘子纤细的腰肢,现下莫不是……打算过来讹自己来的吧?
“哦,是柳姑娘,不知……”
门外的柳燕儿一直垂着头不敢正视陈遥,不知是出于羞赧还是心怀愧疚,闻言踌躇半晌,方再次喏喏说道。
“小女子冒昧来访……还望公子不要见怪,昨日公子舍身搭救……此番恩情小女子没齿难忘……这是燕儿酒肆里的春雪,我阿爷特意让燕儿给公子送来几壶当做谢礼……还望公子莫要推脱……”
她说话的声音很小,陈遥侧着耳朵听了半天才听明白,本想来者是客,将一姑娘晾在门外也不合礼数,但不想这柳燕儿话毕将手中酒葫一递,不等陈遥开口邀请,便低着头羞着面匆匆离去,留下陈遥杵在门口半天没反应过来。
“门外是谁呀?”
果儿这时候也已经铺好宣纸碾罢墨盘,见无人进院,一伸脖子好奇问道。
“啊,没事,就一朋友,送了几壶好酒过来。”
陈遥回过神来,立时便明白了事情原委,昨日救人那会自己不过就一乞丐,而且还招惹了鱼家大少,别人避之不及倒也在情在理,如今身份已变,鱼府今日还遣人送来这么多东西,那情况自然是不一样了。
想明白前因后果陈遥也没太往心里去,趋炎附会乃是人之本性,就如同昨日自己并不怪罪这小娘子与那主家一样,今日前来送酒,他便也坦然受了。
“听说这春雪乃是濮州特产的好酒,陈哥哥,你还有这样的朋友啊!”见陈遥将几壶酒水放到台阶前,果儿跑过来看罢一眼,当即双眼放光,欢喜不已。
“啊,是啊,富在深山有远亲嘛。”陈遥笑笑,当即拍开一壶,冲周围孩子招呼道,“来,都过来尝尝。”
大唐年间还没有蒸馏技术,度数上不去,所酿酒水其实都和饮料差不太多,这也是陈遥喊众孩童过来一起饮用的初衷,但没曾想,这柳燕儿送过来的几壶春雪倒是大出陈遥意料。
这酒入口柔顺,入腹不过片刻,陈遥便觉股股辛辣气息自丹田处往上涌,小半壶下肚,已是有些两眼发直,十指勾曲的意思。
陈遥不胜酒力,上一次这么痛饮三大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他早不记得了,当下陪着众孩童才喝不过几壶,头脑便开始有些不清醒,举起酒葫想看看配比说明,抓到眼前才想起当下还没出现这类物什,自嘲间,却见得果儿也是满脸绯红。
这小妮子凑过脸来,模样甚是娇羞,小声呢喃道。
“陈、陈哥哥……你、你要作、作嘛?”
“嗯?”
陈遥闻言打了个嗝,刚想摆手表示使不得,三年起步可不是开玩笑的,然朦胧之间,见果儿已是抓着笔墨纸砚晃晃悠悠地重新凑了过来。
“陈哥哥……意气风发枉少、少年,陪、陪在陈哥哥身边这、这么些时、时日,果、果儿都还未、未曾见陈哥哥提、提过笔,你、你要为那鱼、鱼家小姐写诗、诗,果儿……果儿理、理解,但、但是——果儿也、也想陈哥哥为果儿写、写一首,一、一首就、就可、可以……”
这小丫头说个话都开始不利索,看来也和自己一样,对着穿肠之物难以抵抗,见她所指原是作诗,陈遥自嘲一笑,想歪了,又见果儿醉眼朦胧煞是可爱,陈遥心血一涌,当即踉跄起身,抓过她手中的笔墨。
果儿想要陈哥哥写诗,那还不简单!
不知是酒壮怂人胆还是对果儿怀有特殊感情,亦或两者都有,藉着酒劲,陈遥也未多想,大笔一挥,便将脸皮丢之一旁,肆无忌惮地剽窃起来。
“一首浣溪沙,送给我可爱的果儿妹子!香靥凝羞一笑开,柳腰如醉暖相挨,日长春困下楼台。照水有情聊整鬓,倚栏无绪更兜鞋,眼边牵系懒归来。”
这一首出自宋代才子秦观之手,描写的正是女子与情郎约会时的整个过程,用在此间虽是有些轻浮挑逗之嫌,但陈遥乐意,他喜欢果儿,喜欢便要表达,直抒胸臆才是男人在情路上该做之事。
果儿拿过纸张仔细品读片刻,绯红的小脸逐渐变得越发滚烫,待陈遥笑嘻嘻望过去时,这小妮子已是脸烫得无法示人。见陈哥哥两眼直勾勾望着自己,果儿哪经受得住他这目光,当即抓着纸笔起身跑去了旁侧。
她这举动大大满足了陈遥撩拨之意,见果儿跑开,陈遥哈哈一笑,拧开一壶春雪又灌了几口。这酒真是好东西,入口舒爽,入腹灼肠,酒气翻腾间,陈遥甚至都觉得这天地之间,唯我独尊了。
喝了几口没见果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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