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酥则拧着弯弯的柳叶眉在细细品读,而堂上老者此时已是捻着胡须连连点头,几息的工夫,陈遥便听他不住抚掌哈哈大笑道。
“老夫已是多年未曾再听到过如此妙笔,好一个‘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甚妙!”
见堂下众学生面露不忿,老者微笑摇头,而后冲其中一人轻轻颔首,示意让她来详做赏析,好让众学生心服口服。
老者所指之人正是鱼寒酥,她虽然也在堂下,但面上神情和周围少年郎全然不同——
她此时面带潮红,眉目含笑,俨然同堂上老者一般,也对陈遥所作这首春诗惊为天人,当下听老者点名,少女当即起身施礼,随后施施然开口说道。
“一则,此诗寥寥几字便将春景渲染得淋漓尽致,用一‘出’字将红杏比人,可谓神来之笔;
再者,陈公子行诗巧妙,以少总多,意境含蓄蕴藉,以‘一’喻‘全’,一枝红杏便总喻了这墙内百花;
其三乃景中有情,诗中有人,且还是高洁之人,这门虽常关,而满园春色却溢于墙外,可见其人怡情自然,丰神俊朗,如此更动人遐思;
最后,此诗不仅景中含情,且景中寓理,春色在此一“关”一“出”之间,更展现出了春之蓬勃生息。”
见还有人识货,陈遥也暗自松了口气,要知道叶绍翁这首《游园不值》可是他斟酌了好久才决定使用的。
虽说当时花园主人是因为爱惜青苔才未让诗人入园观赏,但将此事代入到自己身上陈遥觉得也全无问题,毕竟他现在的身份就是个乞丐,就算花园主人广纳天下宾客,也断然不会让一乞丐随意入内,这样一来,这首小诗出自自己之手也算是合情合理没那么突兀了。
“正是如此。”老者听罢含笑颔首,摆手示意让鱼寒酥坐下,他将目光移到陈遥身上,沉吟半晌方和声悦色问道,“小友此诗所题为何?”
这话问的是这首诗有没有名字,陈遥想都没想当即行礼将诗名说了出来,见老者再度点头,而后便冲堂下众学生道:“今日授课已毕,你们都回去吧。”
在陈遥的预期里,散学之后老者当留他一个人详谈才是,然而看老者的意思,当下这逐客令也包含他自己在内。
这不,老者摆摆手便起身负手离去,全然没有想要留下谁的意思,这让陈遥稍稍有些失望。
不过圣人行事向来高深难测,陈遥觉得大概是自己选的诗词不够震慑全场,早知如此,还不直接搬出苏东坡的《定风波》算了。
《游园不值》没能换来老者留自己吃下午饭,这让陈遥稍感郁闷,跟着鱼凡信等人出了小院,望着这群公子哥纵马绝尘而去,陈遥心中也逐渐平复下来。
当下这番经历不过是一段小插曲,虽说最终没能捞到什么好处,但总归比一直窝在街角巷口无所事事要好,当下诸事皆毕,陈遥便掐着时间点准备往城北而去。
陈遥望着鱼家大少们的背影兴叹不已,却不知街道不远处的拐角,也有两人正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这两人正是道衍和尚与圆机子李岚清。
没人知道他们是何时出现在街角,也没人知道他们来此所为何事,见陈遥身影渐行渐远,李岚清方蹙眉开口问道。
“大师以为如何?”
身旁的道衍自打尾随陈遥伊始,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笑意,闻听小道长发问,他也未做答复,只双手合十反问道。
“真人以为如何?”
李岚清虽是天赋异禀旷世奇才,但到底年岁不及道衍,听他这么一说,眉头蹙得愈发厉害,稍作沉吟,他开口答道。
“若说此子秉性倒也谦和有礼,不但心怀仁义遇事果决,即便面对吕公也全然不怯,但偶有冒失之举,心性难免有偏激之嫌,年岁不大却又好似颇俱城府……贫道实难窥得详细,且全然推算不出此子来历,此事颇有反常,还望大师指点一二。”
“阿弥陀佛。”道衍点头称是,而后再次笑问李岚清道,“真人以为,方才那首《游园不值》……作得如何?”
李岚清不想道衍会问他这个,斜眼瞅了瞅陈遥消失的方向,点头道,“此诗当属上乘。”
道衍微笑颔首,举目望向远方天际,喃喃道:“且不论他究竟自何处来,是仙是凡,只看他待人处事如何,如此这般静观几日,贫僧与真人再做计较,真人意下如何?”
李岚清闻言稍显不悦,当即冲道衍一拱手,神情很是肃然。
“无量天尊。大师误会了,此为大师私事,亦是佛门之事,贫道并无他想,无非好奇罢了,当如何处置全凭大师意愿。贫道本无权也无意插手此间,徒生缘法也属无心之举。”
稍稍一顿,李岚清再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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