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片刻,打开了案牍上的牛皮纸信封,取出一枚铜牌,问道:“你可见过这个?”
这上头刻着吐杏蛇,与在琏臣屋中看到的那枚毫无二致,云知摇头道:“无印象,应当没有见过。”
少年道:“你需记着,要提防有这铜牌的人,他要对端亲王不利,应当会累及你。”
云知瞧着他认真且担忧的神色,绝不是信口开河,“这是何来历?”
少年道:“江湖上近来新出了个天蛇楼,那日祁沣山杀我的便是天蛇楼派的人。虽实力不足称道,杀我倒也足够。”
云知立马领悟到铜牌与天蛇楼的关系,可她一直认为当天杀他的是端亲王安排的人,祁沣山的防备非旁人可破。
“你的父亲是谁,可是端亲王的政敌?”
少年道:“非也,要杀我的不是端亲王。”
云知一怔,摆手道:“不,不可能。”
少年继续道:“他的目的不在于杀我,而是利用我的死,令陛下降罪于端亲王。”
其意显而易见,除端亲王外,王府兵卫只听命于世子一人。可世子与王爷福祸相依,王爷获罪,世子又怎能躲得过?
他似乎看出了云知的疑惑,解释道:“围猎场上杀一贵子拔除端亲王,是他向先帝献的计策,先帝选了我作为枉死鬼,还应允了他,端亲王一死,他就承袭爵位,不受祸连。”
云知脊背一凉,后退了一步,挨到了红木宝座的椅背。她忆起那日素香所说,世子和王爷之事非你我能定论……
可他已是世子,端亲王百年之后,他自然承袭爵位,何必要这般算计呢?
云知虽心里惊涛骇浪,终还是稳住了自己神绪,思索到其中的疑惑之处,“你不过是个高官之子,现下也只做个御前统领,纵使端亲王当街杀你,也不致死罪,这儿说不通。”
少年道:“如今你要这遗诏,我事觉蹊跷才与你说这些。这东西偷去并无用,可却也能判个滔天大罪,你需多留个心眼,别叫自己成了他人棋子,枉死冤魂。”
云知不可置信,道:“你认为是世子叫我偷的遗诏,其目的是嫁祸端亲王?”
少年走到屋门前,望着朗朗明月,背影如沐清风,没有言语。
云知只觉心中越发烦闷,喘不过气来,“但我跟随世子多年,深知他为人,绝不会算计亲父,忤逆不孝。”
少年转过身来,道:“是非黑白,需你自己去判断。”
云知抱拳告辞,“多谢统领小哥今日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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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瑶华宫。
元宵将近,银盘已浑圆。
无众星揽月,只它一轮高高的挂在那,临近端亲王府的方向。
她独自在院中望着夜空,形单影只,想起云芙姐临死前,用尽全力只为跟她说一句,不要信世子……
猜不透埋进黄土里的那些是非曲折,她信云芙,信素香,信御统小哥,更信世子。纵使如他们所说,琏臣与端亲王相争相斗,他也一定有原由,对自己也应当是真心的吧?
云知捏紧了袖中的卷轴,瞟见了一旁的大水缸,它奇重无比,没有四五个壮汉恐怕是搬不动的。她便用内力使水缸翘起一侧,将卷轴压在底下。
此时身后传开“嘎吱”开门声,猛然回头,瞧见素香从屋里出来。
云知缓了口气,忽而又拾起了警惕,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素香摇头,“我想着昨日住那么远,你寅时也回来了,今日怎么还没动静,便出来看看。”
“啊,是,我想着白日里孙媛的事,便看着水缸发了一阵子呆,不成想竟寅时了,”云知挤出了个笑容,“你每夜都醒着等我呢?昨晚我当你睡熟了。”
素香道:“你若出点事儿,会祸连到我的,我可不得提着点神吗。”
这话也对,不过云知晓得,她并不是怕被祸连。如今已知世子并不与王爷一条心,时刻盯着自己,想必是要防她做对王爷不利的事。
云知若无其事道:“那你得受累了,我是习武之人,习惯了睡觉比狗少,纵是没任务也爱出来溜达一圈。你这弱柳扶风的小身子可吃得消。”
“的确吃不消,”素香道,“那你就行行好,赶紧去睡吧。”
云知却杵在原地,决心发问,“我有一惑,你能不能替我解答。”
素香道,“你问吧。”
云知吸了口气,道:“上回你说世子有所为而我不知,现在我想问你一事,世子和王爷是否因何事而生了嫌隙?”
素香似乎早就在等她提此一问,“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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