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儿活了二十年,什么叫我不是现代世界的人?”
舒曼路——一个平凡的中文系学生,摇身一变竟然成了什么……虚和王朝的罪臣之女?
二十年前惨遭灭门的她,被抹杀了存在的痕迹,送来现代,养父母却是曾经的管家。
得知身世秘密的她再度回朝,隐藏身份,与太子刘世安结为同盟,做了一个贴身侍女。
外祖母家族私下保护她,倾尽全力支持她,就是为了雪恨洗冤。
“太子,咱们说好了,我帮你对付不轨之人,你帮我报仇。”
听起来,是个不错的交易。
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善恶难辨,取舍难分。
只在书中看过的波澜壮阔,舒曼路竟然有机会亲身经历。
从小带着的玉坠项链,也没想到竟是家族一支..
“我这几天总是梦到同一个人。”
说这话的人是舒曼路,一个有着一对精致的小山眉,一双清澈的扇形双眼皮杏眼的白净清秀女孩儿,及背的长发随意散在身后。
她正坐在餐桌边咬下一口油条,突然蹦出这么句话。
对面坐着她的养母张静德,盘着矮髻,正往她杯子里倒豆浆:“说说,梦到什么了。”
舒曼路咽下油条端起豆浆,摇摇头:“也没什么,就是一个穿黑色衣袍的人,披着黑色狐皮大氅,在一个府上的树林里背对着我。
我也穿着古装,穿过圆洞门跑到他面前,他转身就笑着给我戴了根雕花木簪,就没了,连脸都没见到。”
坐在正位的是养父舒秉德,他和静德闻言交换了个眼神,就听到静德带着笑意:“你又是看了什么小说了,只怕是日有所思吧。”
“是啊,你也该找个对象了。”秉德点点头,看向曼路。
曼路一下给呛住了:“咳,我才熬完惨兮兮的期末,哪儿有时间看小说。再说找对象,我才二十着什么急,该来的总会来。”说罢还劝慰性拍了拍秉德的胳膊。
这会儿有人敲门,曼路一口灌了豆浆,抽了张纸擦嘴,拿手机看道:“估计杜仁来了,我先走了。”正说着就站起身来理了理衣服,把手机塞进了裤兜。
开门后,一个及耳短发、眉上狗啃刘海的身材修长女生,正双手抱胸斜倚在墙上。
曼路一下扑到杜仁怀里,杜仁受力咳了一声,一边推开怀里的人,一边给门后的静德秉德打了声招呼。
“杜仁来啦,今天好好去放松放松,中午和路路一起回来吃饭啊。”静德拉着门把手,看着亲昵的孩子们温柔说着。
此时曼路也站定在了杜仁身边,挽起她的手。杜仁爽快地应下之后,就被曼路拉着往楼下走,只听到秉德叮嘱了句早点回来。
听到曼路的回了句“知道了德叔”,门就关上了。
俩人有说有笑走到楼下后,曼路正盘着丸子头,感觉旁边有道眼神不停地扫视她。
她放下手走着整理衣角,低头道:“怎么了,有什么快说。”
闻得一句轻微的叹息,杜仁发出了心里的疑惑:“路路,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只叫德叔德婶啊,是不愿意叫爸妈吗?他们对你好得可真是没话说。”
曼路也没多做犹豫,耸了耸肩:“不是我不愿意,是他们不愿意,那种感觉就像是……很抗拒我叫他们爸妈。
我们认识十八年了,你也不是不知道,我还是个幼崽的时候,就被他们从孤儿院里抱来了,亲生父母留给我的只有这块从小带着的玉坠。看着奇形怪状,想着还是留下做个纪念吧。”
“就没找过他们?”
曼路拿起玉坠低头看了看:“哪儿能啊,只是一直都找不到,索性就算了。在我心里,静姨德叔跟亲生父母没差。
再说了,这不还有你吗,有你们啊,我现在就足够幸福了。”说完爽朗地笑了。
杜仁眼里露出一丝疼惜,挽过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曼路,挑眉道:“除非你瞬移回不来了,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嘁,瞬移不会,遁甲倒是略知一二。”曼路别过脸,似有些傲娇。
杜仁用指尖顶了一下曼路的腰:“就你读的书多。”
两人有说有笑走了一路,七弯八绕来到城区一个偏僻的角落。
曼路抬头一看,面前只是个普通的仿古图书馆,用手指了指,略有些嫌弃:“这就是你非要带我来的地儿?”说完脸上露出一丝失望来。
杜仁看了看曼路拧着眉毛的脸,转过头看向图书馆,扬了扬下巴:“这个图书馆,在这儿已经二十年了,你去的图书馆多,见过吗?”
见曼路不做言语,杜仁拉着她便往里走,在门口被拉了个趔趄,她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就被惊得小嘴微张,瞪大了双眼环顾四周,身边的杜仁看她这个神情,倒是挑眉露出了微笑。
馆内没有灯,全靠阳光照明,身旁的告示牌也写着晚六点准时闭馆,看书的人零星几个,安静得呼吸声都清清楚楚,都靠在窗边借光阅读。
单是站在门口这儿向里看,高大的书橱鳞次栉比,从外到内书橱越来越高,且每一格都摆满了书。
大门右边摆的桌椅应该是管理员用来办公的,桌上还是老式的纸质登记表,红木也掉了些漆,看上去确实是有些年头。
图书管理员是个老头,见她们来了,扫了曼路一眼,留下一句“自己登记”,就独自往屋内走了。
曼路侧脸看着杜仁眼里冒光:“你可真牛啊!这么大的图书馆你给遇上了。”
杜仁挽过曼路的手,傲娇地带着她继续朝里走,放低了声音:“那可不,也不看看我是谁。
对了,我昨天没看完的书在那右边,先过去了,你喜欢看的古书左前方多得很,一会儿十一点我们门口见。”
曼路比过一个OK的手势,便和杜仁分开了。
此时阳光隔着窗一簇一簇照射进来,光线中粉尘飞扬,书橱上却干干净净,发着木质特有的油光,仔细闻还带着一丝香味。
这么多的书摆在一起,仔细看看很多装订的时间都久远了,倒也丝毫没闻到潮味。
曼路的手轻轻划过书脊,一个个书橱看去都分门别类做得极好,藏书种类也丰富得很,倒与寻常图书馆不一般单调。
她绕了一会儿后,看了看周围,选定一个方向继续往里走,越往里阳光越少,昏暗中,眼前出现一个高达五米的书墙,门口见到的管理员老头此时正拿着鸡毛掸子扫灰。
曼路放轻了脚步,正倾着身子,两手扒拉在书格上仔细看有哪些书,旁边的老头走到她身边来:“这书墙怎么样?”
“太壮观了,这藏书是我们学校望尘莫及的程度。”她转过头看了老头一眼,不由得啧啧称赞。
老头看了一眼曼路颈上的玉,突然冒出一句:“那,这书墙后是另一个世界,你能信吗?”
曼路转了转眼珠子,有些尴尬:“呃……您意思是,书中自有黄金屋?”
老头只是摇头笑着,突然曼路靠着的书墙裂开了一道缝,她一时惊得不能动弹,突然感觉背后受力穿过了墙缝,瘫坐在地上转过身却谁也没看到。
她忙起身往来的方向冲去,却没来得及,一下撞上了墙,只听到一句:“该回来的时候会回来的。”
她大喊着拍墙面也没人理她,又上下左右在墙面上仔仔细细找,竟然一点裂痕都没有。拿出手机想发个消息给杜仁,却发现一格信号也没有,她不由得担忧了起来。
闭上眼,曼路调整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待平息下来后,她转过身先观察环境,看房内构造应该是个书房。
她站着的位置边靠着有个书橱,摆着一些不知其名的书,墙角置了一盆茂盛的散尾葵。
中堂墙上挂着一横幅羁鸟还林、竹破石惊的宣纸水墨画。
其下是一张小叶紫檀平头案书桌,桌后放置一把同木料圆弧扶手椅,角落的编织篮里有着几根卷轴。文房四宝整整齐齐,一摞书也摆在桌上。房间右侧也是一套小叶紫檀待客桌椅。
正是太阳高升之时,阳光透过左侧镶着云母的冰裂纹直棂窗照进来,房里显得亮堂宽整,桌椅也在照耀下黑中散发着微弱的紫色,玉雕莲花香炉正在桌上飘着薄烟,好不精妙。
突然听到门口有动静,曼路左顾右盼,蹲着躲到了那盆散尾葵后,书柜也刚好遮住她一半身子。
只看到一个黄袍男子大步流星走在前头进了书房,问着话:“赵公子何时来?”
他身后半步跟着一戴高帽的黑衣老头,躬着身子答:“刚来了口信,不多时就要到了。”
曼路觉得惊奇,不知道这是什么设定,看样子倒像是拍剧,综艺也可能,可是没看到一个隐藏机位。
不管怎么样,苟在这个角落看情况才是上策。
可惜天不遂人愿,那黄衣男子走到房中央时停下脚步,猛地转过身来看向书橱:“来者何人?”
瞬间,曼路身上起了一层薄汗,但也只是更往墙角里试图藏住自己。
见无人反应,高帽老头退出房间几秒,便进来一列带刀侍卫,黄衣男子手一挥,领头的便抽出刀,轻步缓慢地往墙角走来。
曼路大脑飞速运转,这大刀看着可是真家伙,我一直藏在这儿怕是一刀就给我结果了。倒不如出去认识认识,也好问问怎么回去。
咬咬牙,她双手撑膝站了起来,散尾葵也跟着抖动,耳畔传来十几把刀出鞘的声音,她眼一闭心一横,直接走了出来。
那带刀侍卫的刀正指着她,与她相隔不过二十公分,却直着手猛地转了过去。再一看,房内所有人,包括那黄衣男子眼神里也是讶异,都测了头不再直视她。
正在琢磨怎么回事时,曼路尴尬地开口:“嗨,不好意思,打扰各位玩儿剧本杀了,我这就走。”
她说完就低头垮着脸往黄衣男子方向走,想从门口溜了,却被一把刀拦下,给吓出了双下巴,脚一顿,那举着刀的侍卫却还是偏头不看她。
这时黄衣男子走上前,曼路才看清:他一双剑眉占足了气势,而眉下那潋滟着水光的桃花目生生让他的脸柔和了下来。挺鼻薄唇,让这男子的整张脸就像古雕刻画般美好。
银镀造的发冠束住墨黑的发根,发丝垂在脑后让人只觉得似绸缎柔软,而杏黄色的五爪四龙纹衣袍无不彰显着此人身份尊贵。
好看归好看,她低头寻思还是得回去不是,正想着怎么开口问话,身前的刀收了回去,却看到一只修长的手拿起她的玉坠看了起来。
“投怀送抱?”一句轻飘飘的话落在曼路耳朵里,她正好抬头看面前微俯身的男子,脸一下因为害羞变得通红。
但是又感觉被冒犯到,从男子手里一把抽出玉坠握在手里,往后撤了一步,装作凶狠地道:“放尊重些,不然我喊非礼了。”
“非礼?你周身没几片布料,说我非礼?”男子只觉得好笑,直起身双手交叉于胸前,歪着头上下打量着曼路。
曼路疑惑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穿着一件蓝色条纹薄丝衬衫和内搭白色T恤,搭配一条蓝色水洗毛边牛仔短裤,踩着黑面白边帆布鞋,不由得疑惑了:“哈?”
对面的男子只是眯着眼睛看她,开口道:“书房何时来的人,你们竟不知。”
那带刀侍卫背对着挡到她面前,抱拳道:“殿下,是属下失察了。只是今日当值的不少,府内也无异动,实在不知这姑娘……”
黄衣男子只是一凛眼:“下去领罚。”
那侍卫却单跪:“殿下,这女子来历不明,属下……”
这一下可给曼路整糊涂了,什么人啊,玩儿个游戏都这么入戏,演技还这么好,这黄衣服的一看就是个太子角色啊。
于是不等侍卫说完,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说,咱就一块儿下去呗,没我们的剧情了。”说罢便绕过他身后。
“你站住,她伤不到我。”曼路见太子看向自己,为了保命只好停住脚步,又听到齐刷刷的收剑声,不由得松了口气。
见侍卫们鱼贯而出,曼路只觉得疑惑,按说道具不会用真家伙,这儿也没信号……
此时高帽老头又出去了一小会儿,她正感觉奇怪呢,男子的声音便又传入耳朵:“你衣服怎么破成这样?光天化日双腿毫无遮蔽之处,看你毫无羞耻之意,莫非是逃难来的乞丐?”
“啊?是……吧。”曼路心中既觉害怕,又觉无奈,只能低着头看看鞋子,既如此,那就陪他们一起玩儿吧。
正说着,黄衣男子便走回书桌前坐下,高帽老头就出去了。坐定后,男子发话了:“知道我是谁吗?”他背靠座椅,散漫地问道。
“太子?”曼路抬头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回答,又忙把头低了回去。
“上前来,说说你是如何看出本太子身份的。”男子玩味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