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来这儿是为了赏菊花,可惜了。”顾湘宜故作惆怅的轻轻摇了摇头:“本以为老实赏菊就可,不承想竟是欣赏这些燕环肥瘦的,还要比一比谁的姿色更胜一筹,不知道的还以为易姑娘是梦柳河的鸨子呢。”
易修晗的神色十分不自然,舒展的眉眼紧蹙起来,又不想让别人看出自己很生气,于是嘲笑道:“不承想这六姑娘倒是个伶牙俐齿的,怎的平日里也不出门转转,好让别人瞧瞧你的模样?”
顾湘宜大方回答:“不靠姿色吃饭,又何必在意这张脸给自己是否会带来好处?我不像那些自以为很美的人,想攀龙附凤却没那个本事,还是安安稳稳脚踏实地的好。”
一句话将易修晗的心思点破,让她心虚的呛了口口水,连连咳嗽起来。
不过是一个没出过门没见过世面的伯爵家庶女,竟敢这般张狂!
她必须要给顾湘宜一个教训!
一家姐妹应当荣辱一体,易修晗就不信,她家三姐姐的名声已经差到了极点,她还不跟着丢人?于是她高声说:“前些日子听闻你家三姐姐出了些龌龊事,近日过来与你闲聊是想劝你放宽心,虽然自家有这么个糟心的姐姐,可日子还是要向前看,但眼下看你的嘴巴这般厉害,倒是用不着我操心。”
是打算拿顾若宜的错事来讥讽自己?顾湘宜心中冷笑数声,阴恻恻的看向易修晗。
她并不嫌弃顾若宜丢人,因为她并不在意所谓的伯府名声,她又不是这顾家真真正正的人,但是易修晗若执意与自己作对,那她也不介意告诉告诉易修晗,顾家有她这么一号不好惹的人物。
“三姐姐的错误固然好说不好听,但作为妹妹的我明白不言兄姐之错,不同于易姑娘一般那人家短处当话头说,我谢过你的好意,也想尽尽心提醒你一番,攀不上的高枝就被攀了,累的半死不活还未必落得好下场。”
“你什么意思!”易修晗忽然抓紧了帕子,隐约觉得她好像知道些什么。
顾湘宜也并不掩饰。
“还记得宁初吗?”
这个熟悉的名字想起在耳畔,就如一个洪钟敲响在易修晗耳侧,让她腿不自然的软了一下,险些跌倒。
并不是她怕宁初,而是她有些慌,不知为何眼前的少女知道她心里的想法,知道她嫉恨谁,为什么她会知道呢?
强迫自己不要露出破绽,易修晗定了定神问:“你提起这个名字做什么?”
“你是聪明人,想想她的下场,你会放弃攀高枝的心思。”
此刻的易修晗甚至忘记了反驳她说自己攀高枝,心中慌的像是没了主心骨一样,不敢直视顾湘宜的眼睛,感觉她什么都看得透,自己站在她的面前如同透明。
“我明明不认识你才对。”易修晗伪装镇定说。
顾湘宜并不避讳这个问题,直言:“你不认识我,可我认识你啊。”
这种被人隐瞒和捉弄的感受十分不好受,易修晗顿时觉得自己没有什么隐私可言,那些不可让别人知道,会让别人笑话的心思,竟然被顾湘宜知道了个一清二楚,屈辱之感就像是洪水将易修晗扑倒在地。
“你说的没道理,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付芷容看见易家长女似乎和顾湘宜发生了争吵,心中大喜,觉得终于有人收拾那死丫头了,连忙带着几个姑娘去凑了个热闹。她打算好了,若是易修晗给顾湘宜难堪,那作为主母她不好不出声,但是也不过简单劝两句罢了,她可不能哄得易修晗消了气,到最后一举三雕,既显得她有主母风范,又让顾湘宜挨了训斥,而欺负人的还是易家的人,和她八竿子打不着边,简直是捡了个大便宜!
“湘姐儿,你这是在闹什么?快跟易姑娘道歉!”付芷容厉声说。
顾湘宜被她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弄的有些懵,好笑的问:“母亲为何要女儿道歉?”
“你惹了易姑娘生气,出门在外惹主家动怒,你真是够没教养的!在家中我教导你什么了?快快赔个不是。”
易修晗正是气愤之时,见了付氏和顾若宜等人来了,没好气的说:“我可用不着她道歉!顾夫人,以后你可得教导好家里的姑娘,像这没教养的东西下次再进府里,我就让人拿大棒子打出去!”
两人的矛盾看来很深啊!
正中付氏下怀,几个姑娘也都兴致勃勃的打算看这场好戏。
谁不知道顾湘宜是块爆炭?那可不是个一味挨欺负的性子,她要真跟易修晗硬碰硬起来,能有她好果子吃?
“哎呦易姑娘严重了,下次我再来绝对不会带这个惹人厌的了,你消消气。”付芷容卖了个好给她,作为长辈特意说的低三下气了一些。
可易修晗却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听着付氏的话心头更乱,随口道:“你下次也别来了,把你家里那几个见不得人的都领回去吧!”
此话一出,付氏如被雷劈中了一般,笑容僵在脸上,其余几个姑娘也都是一样。
“易姑娘,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付芷容气愤的问道。
易修晗当然意识到说错话了,可说话就像是泼出去的水,哪里有收回来的道理?再说,那是顾湘宜的嫡母,她要是当着付氏的面服了软,那岂不是向顾湘宜服了软?反正都是她顾家人,说一个一家没脸,她才不怕得罪忠毅伯府。
她父亲可是敬德公啊!公爵比伯爵高了两阶不止,她有的是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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