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话,隔壁的孙晓惠急急跑来,说是店里来了客人。
要是寻常客人,那孙晓惠也不至于来找顾湘宜出面,但这次来的是季棠。每每在玿笔斋内遇见季棠,顾湘宜都要与他说上几句话,孙晓惠觉得,自家东家这是欣赏人家读书人。
而最重要的是,季棠今儿过来是受着伤的,棉袍胸襟处都被血染红了,他一直用袖子挡着前头受的伤,走的还算是挺直,因为外头还有一件斗篷,所以受的伤没几个人发现,但他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能就近赶来玿笔斋已经很不容易,她就赶忙出来找东家了。
但她没办法当着白凝露的面儿说这些,顾湘宜信任白凝露,可孙晓惠到底不知白凝露与东家的关系。而顾湘宜倒是没多坐,只说:“吩咐赵婶上茶,我这就过去。”
“唉,那东家快着些。”孙晓惠眨了眨眼睛,似在传递着什么。
顾湘宜心下了然点了下头,看向白凝露的方向:“我先走了。”
出了凝露香,顾湘宜一把扯过孙晓惠的手,着急问道:“究竟怎么了?是谁来了?”
孙晓惠急的手心都是汗:“是季棠季大才子,他受伤了,前襟都是血,我娘已经将他送到后院了。”
“店内先打烊,咱们一同去看看。”一听说是季棠受了伤,顾湘宜什么都顾不得了,连忙往玿笔斋内跑,直奔后院而去。
后院是平日里赵婶、孙晓惠、叶丹娘和云菊住的地方,有四个房间和一处做饭的小屋子,其余的地方也算是宽敞。季棠进门后直接瘫坐在了椅子上,他一把手放下赵婶就瞧见了他身上的血,吓得惊慌失措,连忙吩咐孙晓惠去找东家,随后和叶丹娘一起将他运来了后院。
此刻的季棠躺在榻上,额角的汗冒的极多,外头的斗篷已经被云菊脱下,里头的棉袍被鲜血染红了很大一片,微微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他的身上有很重的书生气,但此刻顾湘宜进来时,感受到的确实血腥气,曾经饱读诗书的才子变成了如今这个落魄模样,还受了重伤,让她这个做旧友的心如刀割。
在她的心中,季棠性格温驯柔和,凡事都瞻前顾后考虑的十分细致,也多了几分刻板迂腐缺少机变,虽然人品相貌都是芝兰玉树,但若是以男女之情看待,他就未免有些不可靠和没有安全感了。
扯下随身的玉佩,她将玉佩塞到了孙晓惠手中,嘱咐道:“去最近的萧氏铺子,把玉佩递上去他们就明白了,见到萧大哥告诉他速带小肆来。”
季棠已经昏厥,但在他彻底失去意识前,最后看见的是顾湘宜焦急的脸。
她将季棠的棉袍以剪刀剪开,接着用棉布轻轻擦拭周围被血染红的肉身,心中不免感叹,曾经上阵杀敌时受伤的急救办法终于有了用途。
江肆每日被困在院子里,不敢轻易的出门,也没什么人会特意来看望他,知道他在这儿住的人实在不多,因为一旦知道的人多了,他的安危也就没有保障了。
只是萧敬尧今日却慌了手脚,冲进来带着江肆就往外跑,江肆吓了一跳,询问他怎么了。
“你姐姐身边的人带着她的玉佩来寻我,说有人受了伤,那不就是你姐姐吗!”萧敬尧一把将帷帽扣在了他头上:“快随我走,人命耽搁不起!”
额...是人命耽搁不起,还是顾湘宜的命耽搁不起?
听闻可能是姐姐受了伤,江肆的脚步也加快了起来,骑马时头上的帷帽没戴稳,被风吹落马下,他一咬牙不想捡了,但是萧敬尧告诉他必须捡起来。
不然有人见到了江肆的模样,那太不安全了。
赶紧拉紧缰绳,熟练的让马转了个身,江肆正要下马,却见一熟悉身影停在了马下,帮他捡起了帷帽。
“江公子在这儿做什么?”易景枭眯着眼睛问。
姐姐还危在旦夕呢,江肆哪里有时间同他废话?转身骑着马就走,只回答:“现在有急事。”
一旁的禅矜说:“江公子在京城内处境尴尬,从未见过他白日公然露过面,平时哪怕是出门买个点心吃都恨不能捂的里三层万三层,今儿这是怎么了?”
这个问题引起了易景枭的重视,他心里有些隐隐的想法,随手将新买的玉佩扔到了禅矜手上,翻身上马,快速的往江肆所行的方向跑。
看着前头的两匹马停在了玿笔斋的门前,易景枭觉得心里的想法成了真。
他当然知道现在的玿笔斋是顾湘宜的产业,也知道顾湘宜每隔两三天便会来一趟,有的时候会天天来,也有的时候一呆就是呆一天不出门。
但今日萧敬尧与江肆两人双双停在了这儿,让易景枭十分不解。看着门口挂着打烊,他想也没想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孙晓惠连忙阻拦:“客官,您不能进!”
“让开。”禅矜不客气道:“我们家世子也是你拦的?”
“不管是谁家世子,现在都是不能进的。”孙晓惠很怕,但她知道院内在经历着什么,她要是拦不住了那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电光火石之间,她思虑了很多。
现在这位东家想保住她怕是不易,但是之前的东家和勇侯府就很有背景也很可靠了,和勇候夫人对现任东家很好,要是东家在和勇候夫人面前说上两句,那自己也会有救的吧?
禅矜见自家世子的面子被无效化了,马上就沉下了脸,告诉她:“我们世子现在有很急的事要找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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