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季棠离去的背影,顾湘宜一时有些看痴了,呆呆的停住了脚。
他依旧是那般直挺着腰背,要说哪里变了,大概是瘦弱了许多,棉袍穿在身上空荡荡的。
孙晓惠未顾湘宜倒了茶水来,顺手将近些日子的进账簿子拿给她细看。
顾湘宜说:“等她们歇两日,就让她们来帮你们吧,叶妈妈细心,云菊也是打理事物的一把好手。”
“我知道,东家您选的人必不会差的。”孙晓惠说。
半晌后,顾湘宜合上了簿子,说道:“等日后给季家书院送货时,挑些好的,别用陈货。”
她不知道该如何继续帮助季棠,但曾经相处多年的情分放在那儿,什么都不做无动于衷的看着季家日渐落魄,她做不到。
除去了付芷容这个对手,顾湘宜觉得是时候先歇一歇了。
冬天到了,街上渐渐萧条下来,她带着石榴静静的走着,突然停下了脚步,仰头看着旁边宅子上的牌匾。
“姑娘,这是贺家,上次来咱们府上那位贺姑娘就是这家的。”
不用石榴说,顾湘宜知道。
也不知贺兰惜的脸如何了。
小厮见她穿的是绫罗绸缎,一看便是大家闺秀,所以没敢再拦,急急忙忙通知了当家夫人。
贺家夫人生有一女,就是贺家大姑娘贺兰萍,除此以外还有二姑娘贺兰惜和三姑娘贺兰毓。贺兰毓是小妾所生,因小妾在家里格外受宠,连贺家夫人都要忌惮几分,所以贺兰毓在家中也算是如鱼得水,处处挤兑欺负贺兰惜。
听闻门外有位大家闺秀找,贺兰萍问道:“母亲,小厮说是上次的伯爵府六姑娘,这可怎么办啊!”
去了忠毅伯府一趟,回来那死丫头的脸就渐渐好了,贺兰萍差点没被气死。
贺兰毓也听闻了此事,匆匆赶来,正好与刚进门的顾湘宜碰见了面。
“你是顾家六姑娘吧?”贺兰毓笑的十分随和,亲昵的上前一步,作势要拉顾湘宜的手,说道:“我是家里行三的姑娘,之前听二姐姐提起过你,果真是人比花娇,我一直想见见你呢,高门显贵的贵女果真与我这样的不同。”
又是主动示好又是言语间贬低自己的,贺兰毓这是做什么?拉拢?卖惨?拍马屁?
顾湘宜都懒得多看她一眼。
小妾生的孩子,从小被宠惯坏了,就知道假惺惺装可怜,对于伯爵府的姑娘并无尊重之意,甚至初次见面就动起了手,想攀高枝?
贺家的事过后顾湘宜打听了一番,对于这位三姑娘她也算是有所耳闻。
大姑娘贺兰萍心术不正,三姑娘贺兰毓庸碌无能,一个无德,一个无才,而贺兰惜恰恰有两者之长,无两者之短。
躲开了她伸来的手,顾湘宜十分不自在的说道:“我是来找你二姐姐的。”
“那好啊,正好我要去二姐姐处,我带你去?”说着,她又要来拉顾湘宜的手。
“我不习惯与人太过亲昵,况且我们又不认识。”顾湘宜蹙眉看她,直白道:“与我不熟之人,我懒得搭理。”
简简单单一句话,将贺兰毓说的满脸通红,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眼眶瞬间就湿了。
看样子往常在这个家中,落泪卖惨是常事。
贺家夫人亲自出来迎接,贺兰萍紧随其后,两人穿戴的还算华贵,但跟顾湘宜的打扮比起还是不算什么。毕竟贺老爷只是个侍郎官职,官职不高不低,又比不得忠毅伯府,例银一类更是天差地别,家中妻女打扮的差些也是正常。
平时贺兰萍还觉得自己的穿戴不错,起码比那个二妹妹要好多了,可今日一见着真正的贵女,她才发觉自己太过寒酸了些。
这位顾家的六姑娘蛾眉横翠,有一双明亮的凤眼,打扮的也精致,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站在院子里,都好像将满园的颜色比了下去。
“不知六姑娘前来做客,有失远迎,还请六姑娘不要见怪!”贺家夫人回过神来,对顾湘宜说道。
“是我唐突打扰,希望没叨扰到夫人。”
贺家夫人被这句话说的心里高兴。
人家是谁?那是伯爵之女,对她这么个小角色称夫人,说话周到有礼,短短几个字就将她捧上了天。
“不叨扰不叨扰。”贺家夫人用帕子掩着嘴,笑着说:“这是我的女儿,我们贺家的长女,早听闻六姑娘了,日日同我说想与你交好,我嫌弃她没见过什么世面,没带她去伯府上打扰,听闻六姑娘是我家兰惜的好友,我家兰萍是兰惜大姐姐,两人感情好得很呢。”
她喋喋不休道:“不知六姑娘今日来所为何事啊?要是找兰惜的话那真是不巧,她不在,要不让兰萍陪着六姑娘转转吧?”
一旁的贺兰毓瞧见嫡母这个做派,打心眼里觉得反胃,于是忍不住戳穿:“我适才还瞧见二姐姐了呢,她有些咳嗽,丫鬟素梅取了温水给她,怎么母亲这会儿说她不在?”
谎言被当面拆穿,贺家夫人的脸差点没绷住,暗自瞪了贺兰毓一眼后,又笑着说:“是吗,原来惜姐儿已经回来了啊?我以为她出去转了转还没回来呢。”
贺兰毓又说:“没有吧,今天没听闻二姐姐出门了呀。”
“你二姐姐出门还要向你指示不成?”贺兰萍咬碎一口银牙,走上前去拉着贺兰毓的手,狠狠掐了她一把,示意她把嘴闭上。
对面的顾湘宜面无表情的看着演着这狗咬狗的戏码,淡淡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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