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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心

4·医院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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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外的夜晚有着漫天的星斗,看上去黑色布幕般的天空像被一根巨大绣花针缝上了闪烁的亮片,像一只只可爱的小眼睛,一眨眼,一睁眼,足够惊艳那些长期生活在灯火辉煌的城市里的人们,因为这是在城市里看不见的美景。

一颗、两颗、三颗……他躺在床上,看着天上的星星,心里默默地把星星一颗一颗数着,听说过把星星数清,心中的愿望就可以实现。

以他的年纪和头脑,自然知道这只是一个长辈给晚辈的美丽童话,可是他的心中总是有这样的冲动,也许把星星数到一定的数量,上天就会奖励自己,自己的愿望就可以实现,他怀着这样美好的希望。而且在这样静的晚上,忽然好像就这样躺着,什么也不做,只是躺着。

“这么说,最好转院了?”他的妈妈问他的主治医生。

“是的,太太,虽然郊外医院的空气好,而且较为清净,但这里的条件毕竟有限,到城市里的话对他的病情有好处。”

“这孩子的病真的有这么严重?”妈妈的语气里透着极度的不安。

他猜想妈妈一定皱着眉,担忧地看着自己,自己的病一直让这个温柔的女性忧愁,如今年纪不大的妈妈一头原本乌黑的秀发中已长出了几根刺眼的白发。

“这……”主治医生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来,“还是尽早手术比较好。”

他没有再听下去,他知道自己的病越来越严重了,治愈的希望渐渐消失。这是小时候就得的病,他也不清楚具体是时候什么得的,只知道一直没能好起来,也许在不久的将来就会要了他的命。他也知道明天父母就会急急忙忙办理转院手续,怀着希望把他带到城市的医院里,希望可以治好他的病。

他看向一旁的钢琴,目光复杂。他用双手撑起身体,坐起身来,伸出手去碰病床旁边的钢琴。他打开钢琴的盖子,把手轻放在黑白相间的琴键上。他的手指如跳跃的精灵般弹起、落下,美妙的音乐回荡在病房里,宛若精灵的低语。

“希望他可以好转起来,”受到音乐的影响,主治医生的脸上轻轻浮现一丝微笑,“太太,我想您也不要太担心了,这个孩子真的很聪明,上天也不忍心把他召回去。”

“但愿如此,不,我们一定会尽力治好这个孩子,不,我们一定要做到!”妈妈的话明显是在对她自己进行暗示。即使希望渺茫,父母还是打算能抓住多少希望就多少,不在乎因为握得太紧而使希望像沙子一样从指缝中溜走。

他手指的动作加快了,在空气中划过了一道道线,琴声变得激昂,仿佛在挣扎着摆脱束缚,渴望着自由。他如发泄一般弹了一段,他停了下来,余音饶了房间几次,病房里再次回归安静的状态。

他又一次看向窗外,还是那黑得深沉,缀满星星的天空,日复一日同样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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