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老刘！你怎么了？”
叶修慌忙摇晃着隔壁工位上的程序员老刘，
“……小叶，我……我心脏疼……”
程序员老刘捂着胸口，浑身发抖，脸色惨白得瘆人。
叶修见势不妙，连忙倒了一杯热水，递上两片布洛芬。
“……谢谢你……小叶……”
老刘的喉咙越来越虚弱，说话都费力气，额头上满是豆大的汗珠。
叶修一摸他脉搏，心情瞬间沉了大半。
脉象非常微弱，而且时断时续，绝对是心脏上出了大麻烦！！
因为新APP就要上线，全公司上上下下都在疯狂加班。别看现在才是早上10点半，整个团队已经熬了两个通宵了！
而老刘作为老后端工程师，这个星期就没睡过一次安稳觉。
周围的同事纷纷站起身来问道：“卧槽，怎么回事？老刘啊，要去医院吗？”
“我送他去！”
叶修点点头，刚准备把他扶起来。
……
“不必了，就是胸口有点闷而已。吃两片药就好了，哈哈哈……”
老刘作了一个深呼吸，苦笑着摆了摆手，重新坐回电脑前。
“小叶，别管我，你先忙你的吧。”
叶修站在他身边，心里非常难过。
老刘只不过是三线大学毕业的程序员，但硬生生靠着自己的一腔热血和努力，在这座繁忙的南州市落了脚。
家里卖了老房子，东拼西凑出180万，再贷款400万勉强买了一套70平米的小户型，
就这，每天上班还要挤两个多小时地铁公交。
月初扣了房贷、孩子的奶粉钱、杂七杂八的信用卡还款。
留给老刘和他媳妇的，就只有可怜巴巴的饭钱而已。
33岁的人，憔悴得像是个50出头的大叔。
叶修坚持着说：“把工作文档保存一下，我们去医院看看再说！”
老刘抬起头来，重度黑眼圈无神地望着他：
“哎……小叶，你也知道。我要是今天搞不完，月底准要被扣奖金，到时候就还不出房贷了呀！”
叶修没有说话，只能咬着嘴唇。
996、007、末位淘汰、内卷……
这些东西像山一样压在老刘的肩膀上，把一个本该朝气蓬勃的中年人活生生压得像只狗。
经理闻声赶来，一脚踹开大门就吼：
“怎么了怎么了？吵什么呢！离上线时间就差8个小时了，你们还有心情在这闲聊？草。”
叶修先一步站出来，叫住了经理：
“老刘快连续加班40个小时了，心脏上可能出了点问题，我想带他去医院看一下！”
“哦？是吗？老刘，身体哪不舒服啊？”
经理白了一个眼，插着腰咄咄逼人：“实在不行先去医院看看吧，没事，工作时间请假就扣点奖金而已。”
老刘苍白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个苦笑：
“哎哈哈，说什么呢经理，我只不过有点低血糖而已，喝罐红牛就好了。”
桌子上，红牛和咖啡的罐头整整齐齐摆满了一个墙头……
话才说完，
胸口处又传来刀刺般的疼痛，老刘捂着胸口趴在了键盘上。
叶修一看势头不对，坚持要带他出去：“老刘，今天说什么你也必须给我滚去医院！你被扣的奖金，发工资我后一分不少补给你！”
经理连忙制止：“哎！小叶啊，你就好好干活。让老刘自己打个车去医院不就得了，费那么多人力干嘛。”
“别管我了小叶……我自己去吧。你就好好干活，今年APP上线，要是火了说不定能升职呢。”
老刘艰难地扶起座椅，摇摇晃晃地走向门走去。
经理在他身后没好气地骂道：
“吗得，真是没用的废物！等这些人到了35岁，必须给老子滚出公司，让HR招些年轻大学生进来！”
叶修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把工牌往桌上一拍，拍拍屁股走人。
经理的眼珠都快瞪出来：“喂！姓叶的，你tm想造反啊？”
“这破公司不是加班就是扣工资，不呆也罢！”
-
叶修头也不回地走出大门，一低头就看到倒在地上的老刘。
今天是入秋的降温日，但汗水已经打湿了他的格子衬衫。
叫救护车来不及了，
叶修扛着他上了出租车，急忙奔向最近的医院。
没过几分钟，手机就收到了人事部发来的短信：
“叶修。工号FD13XX，因擅自离岗，取消本月一切绩效奖金……”
公司人事部尽不干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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