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的太阳穴突突跳起来。
三天前李明轩还在工部递帖子,说要替他送新铸的青铜钉上山,原来是在打时间差。
他想起昨日傍晚,李明轩特意端着参汤来他帐中,说师兄辛苦了时,袖中飘出的沉水香——和前世毒发前闻到的,一模一样。
小虎,去把守墓卫的百夫长叫来。沈昭霍然起身,袖角带起一阵风,让他带二十个弓箭手守在甬道外,箭簇全浸黑狗血。他转向铁匠张,后者正蹲在石人脚边研究石甲缝隙,老张头,能把这些石人的手臂改造成弩机吗?
铁匠张的铁钳当啷掉在地上。
他抬头时,眼里的光比星盘还亮:石人是用玄铁石铸的,臂骨是空的...小先生是要把连珠弩嵌进去?
对。沈昭弯腰捡起毒烟弹,指腹划过竹筒上的云雷纹——和李明轩送他的那柄镇纸,刻的是同一款纹饰,每尊石人左臂嵌三管连珠弩,射程三十步;右臂装撞木,专门砸石门。他指向为首那尊石人,这尊改造成移动哨兵,给它装个铜铃在头顶,机关触发就响。
老猎人凑过来,用枯枝戳了戳石人脚腕:这石头疙瘩能走?
能。沈昭伸手按在石人眉心的星纹上,星盘的震颤顺着掌心传来,石人脚下的青砖突然裂开细纹,露出底下盘错的青铜轨道,汪师父设计时留了地轨,原本是给送葬队伍用的。他指尖微转,石人咔地迈出一步,震得老猎人枯枝都掉了,现在,它替我巡逻。
月上中天时,改造后的石人已立在甬道口。
它左臂的弩机闪着冷光,头顶铜铃被穿堂风刮得轻响,像极了前世师门后山的风铃——那时李明轩总说,这铃声能洗去机关匠人的戾气。
沈昭站在镇陵殿的飞檐上,星盘的幽蓝光照着他紧绷的下颌线。
远处传来移动哨兵的脚步声,咚、咚撞在青石板上,像敲在他心口。
他摸出怀里的青铜钉——那是今早李明轩特意送来的,说师兄设计星盘,定要用最好的钉子。
此刻在月光下,钉身的云雷纹里,正渗出极淡的朱砂红——和赵四石甲里的磁石粉,一个颜色。
昭哥,百夫长说外围加了三重岗。小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暗卫要摸进来,至少得拆半座山。
沈昭没回头。
他望着甬道外的黑暗,那里有双眼睛,在星盘微光透不过的地方,正死死盯着他。
去把老张头的淬火锤拿来。他摸出怀里的机关图,在月光下展开,后半夜可能要改星盘的转向——李明轩要的东西,在角宿位。
小虎应了声,转身跑下飞檐。
沈昭的目光又落回移动哨兵身上。
那石人正机械地转着脑袋,铜铃在夜风里轻响。
突然,它的青铜眼球微微一震,头顶铜铃的声响顿了半拍——像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喉咙。
沈昭的手指骤然收紧,机关图在掌心皱成一团。
他望着东方渐白的天色,听见移动哨兵的脚步声突然加快,铜铃开始发出低哑的嗡鸣,像古寺里年久失修的钟。
这声音,和前世毒发前,师兄弟围在他床前时,帐外传来的,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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