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醉的季远兴冲冲地嚷嚷:“那我看好瀚博师兄!他又稳又聪明!”
楼浩把他拽回软垫:“我也多谢你青眼,少喝点,少说胡话。”
大家许久没聚,此时酒兴正酣,可不要说点胡话?端木延一巴掌拍在周璟背上,笑得蹊跷:“丛华,你这两年是不是时常往扬州跑?”
周璟一口酒差点被拍出来,嫌弃地皱紧眉头:“你那个云中眼的绝学就用在偷窥昔日同门上?”
没等说完,秦晞已泄他老底:“不止这两年,多半有五六年。”
这老九,自己不爽利反倒总拿他说事。周璟扬手给他一下子:“管好你自己的事!”
谁叫他没事可管呢?秦晞散漫四顾,屋内酒香弥漫,热闹而喧嚣,长老们酒兴之下,聊着聊着就扯向暧昧的方向。
端木延跟季远吹嘘别派美貌女长老对他一见钟情,季远反过来吹嘘千重宫的女长老天天见着他就笑;楼浩一脸了然地与周璟聊起春华术与春雨术的修行方法,周璟则一脸暧昧地试图把话题带到某年楼浩洞府里出现过的美人身上。另一边,沈均跟林缨早成了一对,正旁若无人地喁喁细语。
一圈下来,只剩俞白看着顺眼些。
结果她也酒劲上头,一面打量屋内陈设,一面继续哪壶不开提哪壶:“屋内也是蓁蓁布置的吧?她到底什么时候能回?”
是的,整座洞府从里到外全部出自令狐蓁蓁的手笔,她前些年爱折腾这些,专门替他捣鼓将来的洞府,结果满眼满屋都是她的痕迹,她却不见人影。
而他也确然不知具体归期,她只说尽量赶上九脉主就任仪式,可倘若赶不上呢?
送走尽兴的昔日同门后,秦晞又拆两坛一醉方休,借着蒸腾而起的一星酒意,勉强压下满腹烦躁。
明明三年也等过来,最后几天却如火烧心。
秦元曦实实离不得令狐蓁蓁。
*
腊月初四,地白天青。
九清山顶千重宫正殿前,曾为一脉修士,现为千重宫永曦长老的秦元曦,即将被授予九脉主之位。
须发如银的大脉主声音若钟鸣,响彻天地,念着他自入太上脉以来的事迹和作为。
冗长的念述结束时,正有日光破云而出,落在新晋的九脉主身上。
羽衣白若雪,眉眼似墨画,真真神仙中人。
从大脉主手里接过金印与玉钥前,他停了一下,忽然抬眼望向正殿前的人群,似是想找什么人,下一个瞬间,风声细细响起,一倏忽便钻进人群,多半某个迟到的懒鬼偷偷赶来。
新任九脉主直了直背,仿佛心情忽然变好了,恭敬地接过金印玉钥,至此真正成为太上脉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九脉主。
也是仪式结束后消失最快的九脉主。
据目击者说,九脉主被一条霸气的纸飞龙带走,上龙背的时候怀里好像还箍着什么人,只看到一丁点儿海棠红的裙摆,应当是个女子。
唯一的目击者很快便被不信谣言的女修士们逼问细节,于是九脉主怀里箍着的从女人变成不是人,最后变成了一只猫。
这只猫眨眼便被年轻的九脉主带回九脉山的洞府,望着全由自己设计的庭院,又惊又喜:“真好,比我想得还好看!”
秦晞开启府门阵法,再转身时,她已在积雪的庭院欢快跑动起来,海棠红的裙摆似花一般在雪中绽放,一时又奔进屋子,再出来时两眼发光:“我喜欢这里!”
一瞬间,属于令狐蓁蓁的影像便刻在了安静的庭院。
秦晞朝她招手:“来。”
令狐蓁蓁蝴蝶似的扑过去,被他捉住右手,细细摩挲拇指上的翠玉扳指。
“成神工君了?”他吻了吻指尖,“恭喜你,得偿所愿,以后该叫你神工君?”
令狐蓁蓁踮脚总想亲亲他,他却总不让亲,把脑袋偏过去,一手按在她脑门儿上,语气听不出喜怒,异常平静:“多谢你掐着点赶上我的就任仪式,真惊喜。”
这么多年,她早就摸透他这套扭曲作派,硬生生把脑袋塞进他怀里,勾着脖子,恨不能猴在身上,两眼一眨不眨盯着他:“秦元曦,我好想你,天天都梦到你。”
他一点没被哄到,反倒被刺出些许情绪,似狂喜,又似恼怒:“花言巧语。”
她去大荒接受神工君考验,一开始说两个月,后来变成半年,半年又变成一年,结果三年后才见着她。尽管这些年中土与大荒通信比以前容易许多,不过就算时常写信,又怎比得上形影不离的相伴。
陌上花开缓缓归,她未免太过缓缓。
“三年了。”他下巴抵在她脑门上,用力厮磨两下,咬牙切齿一般,“你忍心。还跟我口蜜腹剑,巧舌如簧。”
他定是在说他自己。
令狐蓁蓁觉着要为自己辩解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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