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城之光

——我想吻的，不只是你的手。

七月，骄阳似火。

人民南街的街头没有一丝风。然而，一场盛宴正使一个男人浑身清凉。他先是用牙咬，又逐渐变为吸吮，并尽力汲取着水分。

“我...我求求你......”另一个男人说话了。

可他似乎并没有在意这声音，而是用鼻子闻了闻后长舒一口气。嗯，好香啊！

“我...我求求你......”颤抖时说出的话总是断断续续的。

“什么？”他终于理会。

“我...我求求你别再亲我的脚啦......”

......

同一个七月，骄阳似火。

在炙热的阳光的暴晒下，一辆没有牌照的黑色越野车停在风城火车站往东半公里处的废旧铁轨旁，越野车因严重损坏而几乎看不出是什么型号了。此时一位身着警服的中年男性上前去打开车的副驾驶门。

“欢迎回来，你们立了大功。”中年男人笑道。

“早就猜到了你没安好心，老子命都差点没了。”从副驾驶座上下来的桐古气喘吁吁地喊道。

郑伟林也从驾驶座上下来，一脸苦笑地对中年男人说：“陈永德搞定了，王中书你个老头子升官了吧？”

“哈哈哈哈。”王中书挥着手说：“别，别，那叫啥，屁都不懂乱讲。你们也不容易，平安回来就好，跟我回局里吧。”

......

尽管太阳光火一般的辣，快递员也必须开着车满街地送货。

停车，确认地址、拿货、下车，关门后还不忘用手擦一擦汗。在阳光的炙烤下，快递员不由得加快了脚步。上次上门送快递时遇上户好心人家给了他一块西瓜，虽然公司明确规定：工作人员不得占有客户家中任何便宜。但在这么热的天，人家送西瓜到跟前，你也不好不接受，一来是没有拒绝人家的好意，二来是能给自己解渴，也是对快递员这个职业的尊重。

快递员站在小区楼下的盆景旁，朝楼上望了望，然后左手扶着栏杆，一步一步爬上五楼。小区很老了，楼房的楼道里更是破败不堪，墙上印了好多小广告，扶杆都锈黑了，水泥楼梯上还有煤渣散在地上。他停在一户人家的门前，大口喘着粗气，一只手抱着纸箱子，另一只手敲响了房门。

“有人在，有人在吗......”他刚喊了几个字，竟发现门是虚掩着的，于是他轻轻打开了房门，对里头喊了句：“快递，请签收一下。”他拿出笔，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却没有人应答他。

快递员没好气地准备再喊一声，竟闻到一阵血腥味，他蹑手蹑脚地走进屋，只见沙发上躺着一男一女，男的一只脚的黑袜子被脱下扔到地上，胸口插着一把刀子，血还在汨汨地流，那女的则全身被绑，脸如血一般红。

几秒种后，惨叫不断。

已近接近晚上七点，王中书领着市局的几个人在人民西街的宾悦酒店开了个庆功宴。

桐古和郑伟林作为本次庆功宴的两个主角坐在酒席上，好多人都纷纷向他们两敬酒。本来就爱喝酒的郑伟林举着酒杯高声喊着：“来，来！来喝！”，痛饮几杯之后竟直接用瓶灌。

“小桐，来，你也来点，这次立了大功。”张队长举着酒杯靠在桐古身边说道。

“不...我不喝酒，哈哈。”桐古无奈地笑了笑。

“哎，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能不喝酒呢？”张队长皱了皱眉头，又笑眯眯地说：“好小子，有快一年没见着你了。”

王中书在酒席对面昂着下巴对桐古说：“桐古啊，你就敬你张队长一杯吧，你看张队长多想你。”

“老头你别说话，又在调侃我了吧？“桐古没好气地从旁边拿了个酒杯，灌满后和张队长同饮了一杯，刚放下杯子竟注意到王中书的身边竟然坐着一个陌生男孩。

桐古好奇地问道：“老头子，你旁边坐的谁？你侄子？”

王中书看了看桐古，愣了好一会才说道：“嗨！看我这记性，忘了给你们介绍了，这是李芜明，我一个兄弟的徒弟，以后就是咱们局的一员了。桐古，他今后就住到你的房间，你给他腾个位吧。”

“什...什么？我？”桐古一脸惊讶，“那袁肖住哪？他一直跟我住的。”

“他在你回来之前就搬出去住了，人家是快要结婚的人，哪能一直跟同事住？”

“这小子......”桐古是又好气又好笑。

这时张队长打着酒嗝说：“老王，听说你要用人？”

“对。”王中书指了指李芜明，“他，还有桐古、郑伟林，你再从你的‘七一九’刑警队给我调个人过来吧。”

张队问：“专案组人手不够了？”

王中书说：“嗯，虽然陈永德被搞垮了，但还有几条大鱼藏在水下呢，桐古的身份恐怕已经传出去了，我怕到时候不好做呀......”

张队长说：“那好，要个人不难，正好我们刑警队要去外地查个案子，但是眼下又突然冒出个命案，你得出手帮忙。”

“哦?”王中书问道：“什么案子？”

“今天下午两点左右报的案，碧水湾小区，两具尸体，一男一女，我已经调些人去了，你晚上把你手里的人派去看看吧。“张队长顿了一下，又说道：”你要的人我让她今晚先去局里报道，等办好手续后再给你正式调过去，先让她同你们办这个案子吧。这两个星期我得和‘七一九’外出一趟。”

“去哪？你们上个月才回来，这次又是去哪里？”王中书一边给自己斟酒一边问道。

“灵舢镇。”张队长低头望着酒杯，顿了一下说道：“在南岛。”

王中书起先是惊讶，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又平静地说道：“不是不接远案子么？”

“上面下了命令，而且我那边也有一个老战友。”张队长摇了摇头，长舒一口气说道：“又是诈骗。“

“电信诈骗？”王中书问。

“嗯。”

王中书喝了一口酒，又把手伸到张队长的肩上拍了拍说道：“去吧，我在局里等你们‘七一九’的好消息。”

晚上十点，风城，武喻路，市警署。

会议室坐着的三个人等了好久才见王中书进来，王中书走进门的时候，后面还跟了个女孩。女孩进门后先是看了看王中书，王中书朝女孩点了点头后，女孩自我介绍说：“你们好，我叫程小洁，今后还望大家多多关照哈。”

坐着的三个人一起鼓了鼓掌，王中书说：“这是我从‘七一九’刑警队调过来的人，也将成为我们这个专案组的新成员，以后大家都是一线战友，你们是我挑选的人，所办的事不和任何支队相挂钩，但同样，会面临各种各样的任务，所以不论遇到什么事情希望大家心向胸前的金色盾牌，头顶国旗，背负人民期望，将党的宗旨铭记在心，听清楚了吗！”

“是！！！”第一次，大家回答得意外地整齐。

王中书随后拿出卷宗说道：“2014年7月16日，也就是今天，人民南街碧水湾小区五栋三单元502室内发生一起命案，死者一男一女，两具尸体都斜靠在沙发上，报案人为光鸟快递公司一名快递员，报案时间为下午两点多。”

郑伟林：“这是说快递员送快递时发现了尸体？”

王中书：“嗯，据快递员说他当时敲门时发现门是开的，喊了几声没有人应答，随后闻到了血腥味，于是进门看就发现了尸体，遂报案。不过报案人表示他当时发现尸体的时候那具男性尸体胸口还在汨汨地流血。报案人的身份警员已查实为光鸟快递公司一名快递员，并且经调查，这名快递员没有作案时间，排除其作案的可能性。”

李芜明说：“尸体情况怎么样？”

王中书：“经法医检验，女性死者死之前被击晕，脑部有放射性裂口，凶手应该是用的一种锤状或圆形铁器工具，但是这名女性是死于氰化钾中毒，死亡时间为三到四天，也就是7月12号到14号之间，没有被性侵的迹象，但是身上发现多处绑痕。男性死者死于凶器刺入心脏，导致失血过多而亡。另外男性死者一只脚的鞋袜都被脱下，另一只脚的鞋挂在脚尖上。现场勘查以及具体的尸检工作还在进行。”

桐古：“那这个可稀奇了，凶手杀完人不久快递员就进房了，快递员可能与凶手擦肩而过！”

李芜明：“不一定，但快递员进房的时候凶手肯定走了没多久，如果快递员再早些去的话，说不定凶手正在房里作案。有没有查一下快递盒里是什么东西？”

王中书：“快递盒打开看了，是件粉色女士羊毛衫，经光鸟快递公司查证，这件羊毛衫是女性死者乔爱玲网购的，卖家那边也给出了乔爱玲在网上下单的证明，所以送快递这件事完全是个巧合。”

李芜明：“周边的监控呢？”

王中书：“监控方面出了点问题，碧水湾小区只有大门左侧的监控还在工作，不巧的是，这个监控被人为破坏了，周边的监控还在调查中。程小洁，我听张队长说你认识些技术方面的人，电子信息这方面的事就交给你了。”

程小洁：“嗯，没问题。”

王中书：“桐古和李芜明你两和我去现场看看，郑伟林你在局里等消息。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出发！”

交谈了几句。

桐古拿着笔一边写着字一边向马伯问道：“你今天下午一点到三点之间在门卫室吗？”

马伯：“哦，我在，我中午去对面牛杂面馆吃了碗面，然后一直在睡觉，直到两点多听到一个送快递的跟我说这事。”

桐古记录好后又问道：“你在睡觉？有车来你不开栅栏门的吗？”

马伯：“哦，我们这个小区除了晚上六点之后关上拦门，其余的时候基本开着，谁都可以进去。我这里也没有登记过。”

桐古：“那你们小区有没有保安，我听说小区后边有一个小湖，湖那边的安全措施怎么样？”

马伯：“唉，老板根本不怎么管，我来这当门卫八九年了，没见过老板建什么东西。湖那边也只有土围墙，不过那边挺荒的，住了几个打鱼种地的。”

桐古：“你们这个小区安全措施这么差，小区内除了门口的一个就没监控了？”

马伯：“之前是有许多监控的，后来都坏了。”

桐古：“怎么坏的？都是什么时候？”

马伯：“坏了好几年了，有写的是年代久了，废掉了有没有修，还有些的就是被人破坏的，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桐古：“出了门口那个近期有没有监控被人为破坏？”

马伯：“没有，里头的监控几年前就没了。”

桐古：“今天快递员像你说这事之前有看到什么人进出小区吗？”

马伯：“没有，我一直在睡觉，直到他叫我我才醒。”

桐古：“那好吧，谢谢您的配合，如果记起来什么事立即告知我们。”

马伯：“嗯，这个我知道。”

女性死者乔爱玲，27岁，未婚，在人民西街一家名为“金味”的餐馆当洗碗工（长期工）‘生活比较有规律，平时除了按时上班，会去逛街。据乔爱玲的同事讲，乔爱玲平时喜欢梳妆打扮，性格冷漠，喜欢独来独往、一个人逛街。乔爱玲母亲早亡，有一个父亲乔民良住在南街疗养所内，乔爱玲是独生女，没有兄弟姐妹，有一个舅舅住在龙石花园（小区）。男性死者，刘向，25岁，人民南街一家水果店的员工，入职不到三个月，其家住在太司桥附近，刘向的家属已来认领尸体，并同意配合调查。另外，刘向是一个身材高大、体格较强壮的人，性格高傲，脾气暴躁，7月16日早从家中骑自行车去上班途中失踪，直到下午尸体被发现，其所骑的自行车在碧水湾小区后面的湖边被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