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林打叶

1924年3月6号星期五傍晚

跟往常一样，我刚进行完身体适应训练，下班开始回家歇一会。

家并不大就是正常的80平，但组织刚分配的没多久该有的家电，锻炼器械都是最新最好的。不过这些都无所谓要想真正的放松还得回网，洗了澡收拾干净就躺进了休眠舱，一阵扫描和失重，我便回到老家，彭润县。刚上线家里人就收到信息提醒我传送回来了。

“泽明回来了？今天工作累不累呀！”父亲暂停了电视，从沙发上站起来笑着向我走来。

“泽明，快过来饭菜都好了快过来尝尝味道，原界那里想这样的饭菜可不好吃到。”母亲从厨房里探头，满脸的喜悦笑了笑，又把头缩了回去。“爸，我工作都很顺利，长官和同事都很友好，而且长官今年都58了，过2年也就下岗回网退休了，现在对谁都乐呵呵的。我还好，我们那个部门是管维修的，一般也没什么事清闲的呢。”

“那就好，那就好”父亲拍了拍我的肩，“走，上桌吃饭。哦，对了老孔他儿子咏才。你跟他还联系吗？那小子真厉害，任务做个不歇，几个月都没见他回网。才几年呀，就升到了部长。你可得好好学学人家！”

“才哥跟我又不是一个部门的他是勘探部的外派任务肯定的多啊，爸，你不能光看他升的快，原界外面是真的危险啊。我们职责不同啊。不聊工作了，吃饭，吃饭。”我推着父亲向餐桌走。

“泽明啊，妈，跟你说个事，你看现在工作上的事都稳定了，是不是该该考虑下感情上的事了啊。”妈端着菜走过来。

我接过菜放在桌上，想着“算了吧，妈，我还年轻，等工作真正稳定了再说。”我跟着母亲去了厨房边端着菜边走神。

“那回头再说吧，确实工作重要些。”母亲看我心不在焉，也就没说什么。

饭后，我走出家。消消食。

看着夜景，月明星稀，几处墨云遮着月的一角，澄澈的月光洒在不远的松树和地面上，清风抚摸着我的脸颊。看着这份空灵深深呼吸，我有种要为组织奉献自己全副身心的冲动和一定要在未来扬名利万的决心。不久，界面的闹钟响了，一看八点，我赶紧传送到九桑市中心。找到几处花摊挑挑拣拣买了几束月季，包好。然后收拾一下就到公司门口旁边的小餐馆外的座位上等着她下班。

8点半了，人潮开始慢慢流出，我看见上身穿着湛蓝色的连衣裙套着米白色的西装外套踩着双小皮鞋的她就在一旁阴影里就给她打电话，“李小姐啊，真对不起啊！我今天好不容易回网，结果咏才哥回来了，非要拉我去喝酒，现在走不开了，我晚点去找你啊。还望，李小姐海涵啊。就这样了，挂了，拜拜。”李文颖是一句话没插上，看着手机有些愣神，叹了口气也没说什么顺顺包肩背带就往小区方向走。我赶紧站起来狗狗祟祟的沿着阴影跟到后面，故意显得猥琐滑稽，踮着脚半跳着跟进。然后一把蒙住她的眼，装作小流氓油腻的腔调：“呦，哪来的小妞？本大爷可真喜欢呀，巧了我这有刚从绿化带那薅来的小花，要不送跟你，美女，就只要你叫我声哥哥听听。”

她先是一惊然后惯着我的老把戏，顺着说：“真不好意思啊，这位混混先生，可惜我已经有男朋友了，这可怎么办呢？”

“哪呢？我怎么没看见啊！你可别挑战我的耐心啊！不然有你好受的。”

“好吧，我和我男朋友分手了，他喜欢他的表哥，还总是吊着我，真是恶心死我了。”

“什么！这么过分算了我当你男朋友吧！小妞先给本大爷亲一个。”说着我放开遮眼的手，转过她的肩，把刚买的月季递到跟前，并亲上她的脸颊。轻啄一下，“呦，小妞真香！不愧是我的女朋友，你前男友可没这么大的福气。”说着帮她把右肩上的包取下自己挂上。

“泽明，你回来了啊！工作累不累呀，你不是说去咏才哥那聚餐去了吗？怎么就回来了。”

“这不是怕女朋友被小流氓偷家嘛，什么咏才哥，一脚揣走。嘿嘿，骗你的，咏才哥他还没回来，我这周周末放假在这好好陪你。不过工作还没开始现在还在适应，我的载具已经成长好了，但是现在我才刚会简单运作。连外骨骼都离不了。”

“哦，钱先生看来还要加油啊。”

“不过遇到了好领导，黄部，他今年都58了，一看就是坐等退休回来享清福的，对谁都客客气气的。至少这二年在本部调人过来前工作压力都不大，没什么事说不定还可以偷偷回网和你约会。”

“净瞎说，你工作那认真样，一连一个星期都不知道回来，就你还偷懒。不过你真好啊，居然可以去原界，要是上大学的那会儿我再加把劲，现在我就能和你一起去了。怎么样，原界是不是很逼真，那种感观体验不知要花多少算力才能体验到，怕不是要在回网体验一天要花一般人好几个月的工资。”

我知道李文颖当年没被组织选上现在心中都还遗憾，只好安慰道；“我说李大小姐，原界也没那么好啦，又不是体验生活，在基地娱乐几乎没有为了载具健康成长要规律作息，训练，食物也只是为了补充适宜营养，口感味道都不行，为了契合度连每月回网次数都有限定，哪怕体验再真实那也都是苦和累，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对了，你现在先把月季放家里，然后去洗洗澡，今天组织发工资，可要让你好好宰我一刀。”

李文颖也觉得再谈这个话题气氛有点冷，于是也就应了几声。往回去的路走。

走了20分钟，就到了李文颖的小区门口一块车大的黄石上刻着云祥苑，褪色的几个红字。小区虽然年纪不小但是毗邻市中心所以还算安全方便。我跟这上了g栋12层。然后在客厅里等着，客厅里我坐在沙发上盯着茶几上的一小碟水果和插在瓶中的月季，实在无聊，挑了几颗草莓，往墙角的书架走去，大抵是一些原界的历史和常识，还有些工作方面的书籍，小说之类的，隔这玻璃一瞟。哦，朱光潜写的《谈美书简》，没想到她还留着，大学是我买的那本都已经破破烂烂的卷角缺页了。想着大学那会的事，有点怀念啊。取出那本书，往沙发上一靠随便翻一章看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浴室里的水声停了，文颖冒着热气出来了。“李小姐，你又不是没钱怎么整个家里连个彩电都没有啊，电脑我又不知道密码，只能看看书了，你还是喜欢实体书啊，这么多年还没变。”李文颖是很在意生活体验的人，可奇怪的是她家里偏偏除了一些基础设施什么都没有走的是极简风，虽然很多人不看电视但家里都有彩电，但她只买用的到东西反正就是一切从简，完全不会享受生活，明明强调生活体验感的人，生活竟一点体验感没有，也不知道她把钱全存起来干什么。她走进卧室我也跟着进去躺在大床上发呆，她卸下浴巾穿着黑色的内衣开始挑选衣服，上身米色羊毛衫下身黑色碎花裙，化妆。差不多结束了，我上前搂着她的腰低头去吻她的脸。她冲镜子里的我笑了笑没理我。

镜子里的李文颖很清冷，浅浅的笑却依旧很有距离感，淡妆和淋浴让她稍显得精神就像一朵带雾的月季。她并不是那种美女，没有让人惊艳的五官但是自信端庄，没有让人第一眼就勾起性欲占有欲的脸可我就是喜欢她的容貌，她的独立，她的思考，她的气质，就像淡淡的花在雾中凝着露。我一把拥着她，向后面的床上一跳，我们在床上被弹了起来。柔软的被褥裹着我，她从我身上滚到旁边，支着脑袋看着我那激动泛红的脸。

“钱先生怎么突然这么开心，你可吓到李小姐了哦。”

“文颖，你真美，我太喜欢你了，你能再······再让我抱一下吗？”

她又骑到了我的身上，弯腰抱着我，我也紧紧抱住她。她的头发盖在我脸上散着淡淡花香，我一动不动只感觉什么都不重要就只想紧紧抱住她。什么事也不想，什么话也不说。

几分钟后，我冷静下来。我才送开她，我整理了一下裤子，她也从床上爬起拉着我起来，“泽明，今晚到哪里去玩啊。”

“上海！”

“算了吧，班车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而且到那边住也烧钱。还是等明天，今晚先选个近一点的吧。”

“可以传送啊，我进天组织刚发工资。路费我请你。”我拉着她的手开始滑动菜单找传送界面

“泽明，你才刚有点钱就想花是吧，这可不是从县到市，这都跨了几个省了，好几个服务器了，你真会浪费钱啊！不去！今晚咱们就在九桑市区逛。”

我订好明天去魔都的车票后，文颖就拉我向市中心走。

其实在这座小城里，夜晚也并非十分热闹，不过是周末人才稍微多一点，我们肩并着肩，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

“文颖，你想到原界去看看吗？等我过段时间工作彻底稳定了，就可以去申请家属载具，虽然使用周期短了些，但是次数名额多，只要我好好干一定可以带你出去。”

“真的？那我可就等着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