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墨水是什么？清水又是什么？
“谁说我只办一所书院？”
朱允熥的话语落下，
瞬间，所有人都愣住了。
汤和原本微闭的双目瞬间睁开，看向朱允熥。
只见朱允熥微微一笑，将一旁的笔洗（古代用于清洗毛笔的物件，多为瓷器，大碗状，盛满清水）放置于案桌中间。
“诸位请看！”
朱允熥说着将一旁的毛笔轻轻在笔洗的水中一点。
一道墨色残晕瞬间荡开，而后在清水之中融化无形，依旧是那股清水的模样。
朱允熥的这个举动，蓝玉，李善长，杨士奇三人皆是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允熥殿下毛笔清点清水究竟是何意图。
只有汤和，饶有兴致得看向朱允熥，仿佛明白了什么意思。
朱允熥对于众人的不理解也没有直接开口解释，
而是继续动作，将一旁的砚台之中的墨汁全部倒入清水之中。
瞬间，清水变得漆黑一片。
这个动作做完，除了汤和之外的三人更加疑惑了，蓝玉甚至挠了挠自己的脑袋。
他本就是个武人，对于这“文房四宝”向来是不喜欢碰的，自然领悟力比他们还要差。
朱允熥微微一笑，而后开口看向这四位帝国重臣，开口问道：“诸位，若是孤现在将这笔洗之中的黑水倒入池塘，倒入江河，倒入大海之中，会如何？”
朱允熥的话，让所有人皆是微微一愣。
蓝玉不假思索得开口回道：“自然是会被清水同融，而后墨色消散！”
此话一出，杨士奇恍然大悟开口：“殿下妙计！”
李善长看向杨士奇，又看了看笔洗和毛笔，依旧是皱眉不展。
“可是，允熥殿下，这与开书院有什么关系？莫非殿下是想让明晨书院的学生去池塘里面洗笔吗？”
蓝玉挠了挠脑袋，开口问道，一脸疑惑。
此话一问，朱允熥瞬间无语。
他很想收回之前夸奖这位舅爷有长进的这句话。
“凉国公，殿下是想告诉我们，百家争鸣，与儒家的对抗！”
杨士奇微微一笑，开口说道。
此话一出，就连刚刚还在皱眉沉思的李善长，都仿佛抓到了点什么，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这下，整个文华殿五个人，
就剩下一个蓝玉没有领会到允熥殿下的意思了。
“士奇，你给凉国公解释一下吧，孤感觉有些头疼！”
朱允熥有些无奈得抚了抚额头，自家这个舅爷，不喜欢文臣也就算了，怎么连这么简单的比喻也看不懂呢？
“是！殿下！”
杨士奇微微一笑，恭敬行礼，而后开口：
“允熥殿下刚刚这番动作，墨汁便代表儒家，清水便代表同时发展的各家学说。”
“在孔夫子刚刚创建儒家之时，便如同毛笔蘸入一盆清水之中，根本无法将这些清水统统染黑。”
“而汉武帝时期，董仲舒上奏‘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便如同将砚台之中的墨汁统统注入这盆清水之中，于是整个笔洗之中的清水全都变得漆黑。”
蓝玉听到这，还是没有明白，指着那尽是墨黑色的笔洗中的水开口问道：
“那跟允熥殿下所言的开设明晨书院又有什么联系？”
杨士奇缓缓收起笑容，沉声继续说道：
“这便是允熥殿下的计策！”
“明晨书院，不单单只设立一家！应天府，便是最早的一滴清水罢了！只是为了试探！”
“允熥殿下的图谋，是整个帝国开遍明晨书院！”
“届时，百家学说齐放，整个帝国宛若池塘，这儒家的一盆墨汁，在这池塘之中，便再也翻不起任何涟漪！”
此话说完，即便是粗鲁不通文事的蓝玉此刻也是明白了！
说白了，这特么就是跟儒家玩包围战啊？
帝国官方认可的明晨书院开遍大明，而后便可以让让儒家学说成为普普通通的众多学说中的一种！
这样一想通，蓝玉微微一愣，看向朱允熥的眼神有些古怪！
这书院的构想，是刚刚青衣从盒子之中取出的。
也就是说，这书院构想是朱允熥老早就计划好的。
可是此等计划，必须要科举改制方可实施，不然若是科举依旧是八股取士，所为的帝国书院，也不过就是权贵人家的镀金场所，
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价值！
也就是说....
朝堂之上与儒家的争斗，进而科举改制，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朱允熥老早就计划好的？
蓝玉虽然对于朝堂之事做不到像李善长一样老谋深算，也做不到和汤和一般举重若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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