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客车上,我被挤在凌丽萍和凌四美中间,原本我和凌丽萍一起坐在前排,可凌四美和赵庆梅非要拉我们坐最后排,我暗自嘲笑,傻丫头,哪有坐哪儿的!除非没地方坐了,被迫坐在最后排,看来她俩真的很少坐车,没体验过被剧烈颠簸的滋味。可人家说,坐一块儿热闹,这倒也是,我很快就体验到了,如同身陷温柔乡或大冷天泡在澡堂子的热池子中,都有点儿飘了,窗外的景致变得也美多了,耳边始终萦绕着百灵鸟般的甜言蜜语,特别是当车行驶在回龙观(青墩公社东边二十里外的一座大山,盘山公路一圈又一圈,就跟缠线圈一样,不把你转晕了不算完,过了回龙观,在向东再有几十里就到县城了,它是老家去县城的一道坎儿,就是这道坎阻碍了大山与东部沿海地区的来往)时,凌四美和赵庆娥屁股就坐不稳了,倒不是被颠簸的,感觉两人越转越来精神,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恨不能把眼珠子抛出去,她们哪见过这等世面,对着远山近水,指指点点,喋喋不休,哎?不对呀,这哪里像是生活在大山里的姑娘呀,站在老家东山顶上一样可以一览众山小,美景尽收眼底呀!
不会是觉得离县城越来越近,她们难掩兴奋吧,这还没到县城呢。
她俩尤其是凌四美,一会儿坐下,一会儿站起,不断在我身上磨来蹭去,咱哪享受的这般待遇,只能不断地给凌丽萍身上增加压力,把凌丽萍挤的怨声载道,不断举起小拳头警示咱,快叫俺把她给挤成锅贴了,再使把劲儿就给挤出车窗外了;更严重的是,当车猛地拐弯时,凌四美便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我身上腿上,我该咋办,只能“忍辱负重”,期望她尽快终止对我的“压迫”,并顺势将她扶住或扶正,慌乱中,手难免有种触电的感觉,这个不言而喻,无需赘言。
这让凌丽萍注意到了,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后悔坐错了地方,不断要和我换位坐,隔开凌四美,我每次都点头同意,可每次屁股都懒得抬起,我也不知道咋了,不会是真晕了吧,也不是,咱没有晕车的经历,反而车转的颠簸的越紧急幅度越大,越来精神;别说坐车了,坐船,而且是在风大浪高的海里,像渔民那种仅能乘几个人不到十米长用于近海作业养殖的小鱼船,船快晃翻了,咱都没事儿,脑平衡不是一般的强。
凌四美和赵庆梅几声尖利的吼叫“大楼!县城!到了!”这才让我清醒过来。
抬头顺着她俩站起来手指的东方望去,哪有呀,还远着哪!仅仅望见县城的轮廓,依稀瞧见几座比平房高一点的楼房和工厂的烟囱,还不如海市蜃楼清楚呢,也许是凌四美和赵庆梅把稍高的烟囱与大楼混为一谈了。也难怪,整个青墩公社几乎找不到一座像样的楼房,两层楼高带斜屋顶的公社大礼堂就是镇上的最高建筑了,能见到的烟囱比农家的高不了多少。
“你俩快坐下吧!还有二十多里才到县城呢。”凌丽萍拍了下凌四美弯腰崛起的屁股说。
不想一个车紧急制动,把凌四美给甩到过道里去,说时迟那时快,我起身一手抓住前座背,一把抓住了她后衣角,或许用力过猛一下把她给拽到自己怀里,抑或客车猛地一下前驱,尚未站稳的她跟我一起重重地摔倒在座位下,她整个人实落落地仰坐到我身上,这成何体统,可她非但不脸红,反而大笑不已,一时忘了起身。我心想,这丫头也真够调皮的,辛亏旁边及时扶住前座背没给摔倒的赵庆梅及时把她给拉起,才迅速化解尴尬状态。
随后,凌四美跟赵庆梅一起靠右边窗口坐过去,便于另一边观景,我这才有机会把主要精力放在凌丽萍身上,凌丽萍很快把头靠在我肩膀上,并双手抓住我的手,在耳边喃喃细语,听着像梦话,心里甜丝丝的。凌四美和赵庆梅只顾注视着窗外,看都看不过来,根本顾及不到我俩,要不凌丽萍也不会如此对我“胆大妄为”,我想,她一定忍耐许久了,我的手被紧紧抱住,都捂出汗了,可让她给逮住了。
奇怪,离县城越来越近,眼瞅着进城了,凌四美和赵庆梅反而愈发变成沉静了,几乎一句话不说,大气儿不喘,且身子一动不动地对着窗外,老实的很,乖的不可思议,跟先前判若两人,估计被县城的繁华严重吸睛并惊呆了,全神贯注于县城的点点滴滴,不放过每一个角落。她俩此刻的表现,反而让我有点儿不适应,我是个爱热闹的人,实在忍不住,就想坐过去点,主动跟她说几句话,向其介绍一下所看之景,也算尽点儿地主之谊。可每次只要稍微挪动一下屁股,就被凌丽萍一把抱住,异常亲昵,就跟恋人般,你别说,她这招还真灵,我即刻打消了接近她俩的念头。
“吱嘎!”
客车停在县汽车站,可凌四美和赵庆梅依然保持原样,紧盯着外面。
“哎,你俩,别发呆了,县城到了,该下车了!”凌丽萍和我一起站起,向我指着她俩笑了笑,喊道。
“噢,嘻嘻嘻,这么快就到了呀!俺还没没坐够呢!”凌四美转过身来,说。
“县城也不远嘛,一转眼就到了,没想到这么近,早知道俺早点儿来了,不会拖到现在才来。”赵庆梅扶着凌四美的后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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