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整整齐齐摆了八把飞刀，一把也没少。
司空长运眼神一悸，脚下不自觉的后撤了一步。
刹那间，一道寒芒在空中一闪而逝。
司空长运猛的瞪大了眼睛，双手紧紧捂住咽喉，鲜血正从指缝中汩汩流出。
李四右手依然静静把玩着那把柳叶短刀，刀身上没有鲜血，他身上也没有。
谁也没有看到李四是何时出的刀，又是如何出的刀。
章易突然有些害怕的倒退了两步，他见过杀人，也杀过人，可他还是觉得害怕。
司空长运“赫赫”两声，眼中带着不甘，又带着些许嘲弄，轰然倒地。
李四理解他的不甘，他杀的每个人眼中都有不甘，但却看不懂他眼中的嘲弄。
不懂，也就不去多想，他向来都是这样的性格。
他现在只想回去领取报酬，并接到下一单生意。
人踩在老木板上，特有的吱呀声传来，像极了夏蝉短促的鸣叫。
楼梯口上来一个皂衣衙差，或者又叫做捕快。
那捕快长的既显年轻又有些沧桑，让人看不出具体年龄。
圆圆的脸看上去温和可亲，他平时一定是那种，能和周围的人相处的很融洽的类型。
衙门捕快向来不干涉江湖仇杀，李四任务已经完成，并不想节外生枝。
不想那捕快却径直走了过来，坐在了他的对面。
捕快看了看地上的司空长运：“你杀的？”
语气十分平静。
“是！”李四淡淡的回了一句。
捕快收回目光，表情依旧平静无波：“你不该杀他！”
“为什么？”
“这里是长林镇！”
“我是杀手！”
没有杀手不能动手杀人的地方。
“王二也不会在长林镇杀人。”
“所以，王二死了！”
捕快抬头看向李四：“你杀了王二？”
“是！”
“你不该杀他！”
“为什么？”
捕快叹了口气：“如果你不杀王二，他也许就会告诉你，不要在长林镇杀人！”
“为什么长林镇不能杀人？”
“因为这会坏了长林镇的规矩！”
“谁定的规矩？”
“我！”
李四目光炯炯的看着他：“你是谁？”
捕快道：“我叫张三！”
李四笑了笑：“真巧，我叫李四！”
捕快也笑了笑：“是啊，真巧，若是在别的地方遇到，我们可能会成为朋友！”
一个叫张三，一个叫李四，若是在别处遇到，真的有可能会成为朋友也说不定。
可惜这里不行，这里是作案现场，他们一个是捕快张三，一个是杀手李四。
李四突然不想笑了，指了指地上的司空长运：“他们好像都很怕你，破坏了你的规矩会怎么样？”
“会死！”
“被你杀死？”
“是！”
李四认真的看向张三的眼睛：“那是不是我杀了你，就不用死了？”
张三想了想，也认真的点点头：“好像是这样！”
寒芒再次在半空中一闪而逝。
“砰！”
酒桌突然一震，那未被动过的酒壶，摇摇晃晃的倒了下去。
酒水洒了一桌，酒香也在整个二楼瞬间荡漾开来。
十八年的女儿红，醇香的令人陶醉。
可惜，在场的三人，都没有把心思放在这上面。
李四何时出刀，如何出刀，章易依旧没有看清楚。
当然，他也没看清的是，李四的刀是何时被压在桌子上的。
那是一柄捕快刀，刀身未出鞘，刀鞘也已经有些老旧，那柄漂亮的柳叶短刀正静静的被压在捕快刀下面。
李四屈腿一弹，身形骤然向窗外掠去。
一击不中，立即远遁。
这是一个职业杀手最基本的素养。
作为一个杀手，武功高强是必备的，轻功高强更是必备的。
李四轻功真的很好，比他师父王二的还要好，身形飘忽如鬼魅般的就掠出了窗外。
“你真的不该在长林镇杀人的！”
张三将李四的头颅按在桌上，幽幽的叹了口气。
章易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看着张三将捕快刀上的血迹慢慢擦拭干净，再慢慢的插回刀鞘。
他以前不明白，为什么整个江湖的人，都会遵守仅由一个人定下的规矩。
现在，他似乎有些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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