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盘古开天辟地,三皇五帝之后,世界之间便化分为了五大部州:朝云州、风冥州、聚窟州、流瀛洲与龙麟州。
其中以朝云州最为富庶辽阔,其他各州或土地贫瘠或千沟万壑或气候异常,以致人烟稀少多以部族居住。
千万年的生生不息致使神州大陆妖魔横行混乱不堪,为此各州之间爆发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战,史成“仙古大战”,大战过后人们迎来了短暂的和平与宁静。
然,否极泰来,善极恶生。
随着上古神器重现世间,魑魅魍魉蠢蠢欲动,妖魔鬼怪觊觎世间,山雨欲来,一场惊天阴谋也随之浮出水面。
正午时分,朝云山下林海莽莽,密林深处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此刻正踏草疾行。
突然一阵腥风平地而起,那少年耳廓一动环抱住一根婴臂般的藤蔓翻身躲入暗中。
顷刻间狂风大作,枝摇叶摆,少年定睛看时登时哑然。
只见方才那少年站立之处,一条青鳞巨蟒此刻正破土而出,巨蟒口中血信吞吐,一双灯笼似的双眼正四下扫望。
少年敛息凝神不敢再发出一丝声响,眼角余光扫处见那巨蟒腹部高高隆起,自己追了一路的山猪想必是被这巨蟒吞入了腹中。
少年心中正自惊疑,却见那巨蟒长躯陡然挺起,张开血盆巨口朝少年的藏身之处猛冲而来。
少年大骇之下连忙翻身腾挪倏然又跃出了数十丈外。
轰隆声声,少年回头望去,那粗如婴臂的藤蔓早已被撞的零零散散碎落了一地。
少年见状心中后怕,若是再晚片刻自己岂有命在?
一念及此冷汗涔涔,脚下生风喘息间又向密林深处奔出三四十丈。
巨蟒见一击不成怒意大盛,蟒尾横扫,向少年猛追而去,一人一蟒在林间穿梭奔逃,所经之处林鸟惊飞野兽哀鸣。
也不知过了多久,少年渐感力竭。回头探去那巨蟒竟是犹入无人之地一般,越发的凶猛彪悍。
少年心中村道:“这巨蟒看似并非等闲之物,与其再这般束手待毙,倒不如放手一搏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伸手探入怀中取出两颗青石夹在指间,振臂一挥,两颗青石犹如离弦之箭一般向密林深处劲力射出。
巨蟒不及躲闪,仆仆两声闷响,那两颗青石不偏不倚应声击在了巨蟒那双灯笼似的凶睛之上。
巨蟒吃痛长嘶,巨尾乱扫所经之处周遭草木、山石尽数化作碎屑齑粉,迸裂飞舞。
少年俯身而上正待反击,不料那巨蟒一个横摆,蟒尾突然反向朝自己劈而来。
少年避无可避,蟒尾过处右臂被生生的划出一道一尺来长的血口,登时血肉翻飞鲜血直流。
那巨蟒此刻虽已目不视物,但嗅到血腥之气不由狂性陡发,一双黑洞洞的双眼血肉翻飞更显狰狞。
少年见状登时气势大萎,一时间只有左右避窜狼狈不堪。
顷刻之间,形势急转而下。
少年咬牙坚持,又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头晕目眩眼看便要坚持不住。
正无计可施之际忽然听到密林深处一个汉子朗声道:“小子,再大的蟒也无非由蛇演化而来!你若再这般左逃右避畏手畏脚,不消片刻可就要成为它的腹中之食啦!”
少年闻言心下一凛,目光扫去四周纷红骇绿哪有半个人影?
正自不解脑中忽然灵光一现,福至心灵,心想:“再大的蟒也是由蛇演化而来!我竟将这最基本的常识都忘了!当真是糊涂至极!”
一念及此,心中便已有了应对之策。
少年扭转腰身,自腰间抽出一把三尺来长的木制短剑,此时那巨蟒业已冲至近前张开血盆巨口径直迎上。
只见少年脚踏七星,身影瞬间便消失在了那张腥红的巨口之中。
微风簌簌,四野俱寂。
突然一声炸响,巨蟒悲嘶声中七寸处登时碎肉崩飞,乌血如柱。
它那巨大的身躯在半空中以奇怪的姿势扭曲、抽搐,而后笔直坠下。
“轰隆”一声巨响,尘土飞扬草屑碎石四散崩飞,一道身影自空中飘然落地。
待到尘埃散尽只见一个少年手持一柄木剑昂然而立,鲜血如雨雾一般洋洋洒洒四散落下染了他一身血红。
少年怔怔的看着地上被自己斩杀的巨蟒,不知为何心中竟莫名升起了一丝悲悯之情。
少年心想:“世间万物皆有灵性,像是这般少见的巨蟒怕是早已有了道行通了灵气,今日若非为了保全性命也不至将祂斩杀于此。”
突然想起适才出言相助之人,连忙向密林深处行礼作揖,大声道:“不知前辈是否还在此处!适才多谢前辈出言相助!救命大恩!自当铭记!”
远处琼林玉树郁郁葱葱依旧不见半个人影,只是断断续续的飘来一阵似有若无的笑声,道:“小子,若要谢我,今夜子时带上酒肉来后山的枯禅寺中找我便是!”
微风和煦,碧波荡漾。
少年坐在溪边将身上的血渍伤口简单清洗了一番,又在上面敷上了些止血去痛的草药,又随手在衣角处扯下一块布帛将伤口胡乱的包扎了起来。
他身上这件布衣不知被他这般撕扯了多少回早已是破烂不堪。
经过方才与那巨蟒的一番缠斗他早已精疲力竭,此刻瘫坐溪边只觉眼皮越来越沉,视线越来越模糊,没过多久便昏昏睡去。
待到一觉醒来已是傍晚时分,少年睡眼惺忪起身来至溪边简单的梳洗了一番。
在四周拾了些干柴搭起柴架,生起炊火,将自己仅剩的一块野猪肉取出,架在火上反复翻转烧烤。
原来今日早间他在林间追捕一头野猪之时跟丢了踪迹,又碰巧遇见那巨蟒让自己吃了大亏。
本想将那巨蟒处理一番储藏起来以做食物,但不知怎的却又心生怜悯不忍下手。
此刻少年眼见肉上渐渐泛起了淡淡的油光,便又在上面涂抹了一些五颜六色的调料。
银月如钩,树影交错,密林深处,幽深静谧。
一只松鼠窸窸窣窣不小心将松子掉落在了地上,蓦地惊起一片萤火。
子时将近少年取来一支竹筒与烧好的野猪肉一同装入鹿皮囊中背在身后,起身便向枯禅寺赶去。
枯禅寺位于朝云山北麓半山腰处,虽地处偏僻却因祈福灵验香火格外鼎盛。
少年年轻力盛又经过简单的修整,伤势虽未痊愈却也好了许多,他又对山路甚是熟络,只不过一炷香的时辰便已到了枯禅寺外。
远远望去,古老的寺庙在夜雾笼罩之下,更像一幅飘在浮云之上的剪影一般沉寂肃穆。
少年轻扣寺门整装以待,盏茶过后却见寺内无人应答,心中惊疑。
又见那寺门虚掩便探头进去左窥右探,寺内万籁俱寂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瞧不分明。
唯有远处大殿上有一点微弱烛光若隐若现忽明忽暗。
少年双手稍一用力将寺门缓缓推开,“吱呀”一声脆响惊的他浑身打个冷颤,怔了半晌见没有什么异样,这才踏步向寺内走去。
枯禅寺本就不大,穿过寺门便是广场,走过了钟鼓楼、天王殿便到了大雄宝殿。
一路走来,少年心中愈发的忐忑不安,往日夜里这寺中都会有巡夜打更的沙弥。不知为何,今日一路走来却是连一个人影也不曾撞见。
他自小在山中长大,平日里也会到这寺中讨些斋饭,时日一久与这寺中僧侣、沙弥相处的倒也融洽。
寺中之人知他孤苦伶仃独自一人在这山野林间生活,平日里对他也是照顾有加,更有那好心沙弥空闲时教他读经识字,修习一些简单的法诀本领强健体魄。
少年天资聪颖悟性更甚,平日里更是勤学苦练,将沙弥教予他的一些法诀本领与自己构想的一些奇招妙法融会贯通独树一格。
一身微末本领虽说不能锄强扶弱,但对他而言能在这山野林间让自己填饱肚子便已足够。
一来二去时日一久,在这山野间打一些野猪、山犲之类的兽畜早已不在话下,偶尔也会遇到些豺狼虎豹也全当改善伙食。
只是今日撞见这巨蟒却是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之物,以至于慌乱了手脚险些葬身蟒腹。
正思忖间少年已经来到了一处四丈见方的院内,隐约可以瞧见前方那丈余高的殿门微微敞开,殿内一烛烛火摇曳不定。
少年心中忐忑踱步上前,透过仅有的一丝烛光探头向殿内窥去。
其时黑云遮月,乌云如怒涛般翻滚而来,远处天边倏地划过一道长龙似的闪电,登时将整个大殿映如白昼。
少年蓦地失声惊呼,双腿一软登时瘫倒在地。
只见那原本金碧辉煌的宝殿此刻竟是一片狼藉,正中央一尊金色佛像被鲜血染的通红,影映四壁分外骇人。
大殿中央,香案等物被利器一分为二,铜钱、银叶、金箔等财物浸染鲜血散落满地,满是血渍的香炉、烛台、木鱼凌乱散落在殿内各个角落。
少年哪里见过这种场面,早已被吓的魂不附体面如死灰,想要起身逃跑双腿却又不听使唤。
正自惊魂未定不知所措之际,突然听道殿内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道:“小子!你倒准时!不知我要的酒肉你可否带来?”,
那人说话声音不大,在少年耳中听来却似一道惊雷,登时毛发尽竖冷汗涔涔。
正不知该如何回答,又听那人道:“在那里发什么愣?若是带了就快快送将进来!”
少年自然听出了此人便是今日出言相助的恩人,他自小在寺中耳融目染,深知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的道理,心想:“自己若是就这般一走了之,又怎对的起前辈救命之恩?”
一念及此,心中便少了些许胆怯,起身颤巍巍的顺着门缝侧身踱入殿内。
殿内漆黑一片,除了角落里那一丝微弱的烛光忽明忽暗。
在烛光的照应下,少年隐约瞧见角落中一个中年汉子正倚墙而坐,一身长袍被鲜血染的通红,脸上干涸的血渍紧紧贴在他的面皮上,让人看不清容貌。
少年心下一凛,自己这一路行来周遭一切都是怪异至极,但不知怎地心中却笃定这中年汉子绝非歹人。
少年走至中年汉子的面前卸下皮囊,将竹筒与猪肉拿了出来摆在地上,道:“这竹筒里装的是我用这山间的野果酿成的果酒,这肉...”
话音未落,那中年汉子便将竹筒一把夺过放在嘴边大口畅饮了起来。
酒方入腹,中年汉子只觉的腹中辛辣,片刻之后又升起一缕说不清明的醇香,那味道夹杂着果香与清香沁入肺腑,细细回味更是齿颊流芳韵味悠长。
中年汉子胡乱的将嘴角擦拭干净,像是从未喝过这般好酒一般,哑声笑道:“好酒!好酒!想不到我一个将死之人还能喝到这般好酒!真是快哉!快哉!”
中年汉子端望着手中竹筒,半晌又摇头叹息道:“只是这般好酒,我却再也喝不到啦!”
少年见他性情豪放不羁,心想:“想不到这位前辈身负重伤竟还能这般的豁达豪爽。”
他虽是第一次与这中年汉子相见,但不知为何此刻心中竟莫名对他生出了一丝好感。
少年语气关心道:“前辈,您如今身受重伤,还是先不要饮酒为好!”
中年汉子笑道:“小子!我身上剧毒发作,又中了裂云掌经脉早已尽断,与其在这等死倒不如让我痛痛快快畅饮一番!”
少年虽早已看出他身负重伤,但见他此刻竟似全然不放心上,对这中年汉子的钦佩之意不由更甚了几分,转念又想他此刻伤势严重,心中莫明的升起一阵伤心难过之意。
中年汉子见他神色黯然,拍了拍他的肩膀,长叹道:“人生在世,因果循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何须介怀。”
少年听他这般一说,心中难过之意不由更甚了几分,问道:“前辈,您怎会受此重伤?还有这寺中...”
中年汉子摆了摆手,望向殿外,缓缓道:“世事无常,这其中根由,你还是不要知道为好!”
话音未落,便又将竹筒放到嘴边,轻抿一口。
少年知他不想将自己卷入这是非之中,便也不在追问。
中年汉子道:“今日我见你与那畜生酣战,知你定不是祂的对手。”
拾起一块猪肉送入口中,啧啧道:“你虽修行不足,但好在骨骼却也不差,日后若有人能稍加点拨定可小有所成,只是当时我有要事在身不能教你一招半式,本想着到此处落脚之后遣你送些酒肉于我,全当做拜师之礼。我便传授些法诀本领于你,也不至于你日后再遇险境,却不曾想……”
中年汉子的眼中满是悔恨、惋惜,说到此处,便再不言语。
少年虽与这中年汉子相识不过半个时辰,但见他此刻身负重伤竟还不忘关心自己,心中不由的暗暗伤感低头不语。
中年汉子从怀中掏出一张满是血渍的羊皮卷轴,问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道:“晚辈姓陈名年!”
中年汉子点了点头,将卷轴递向陈年,道:“今日之事,你切记万万不可与他人提起。”
顿了顿又道:“你我有缘,今日我既吃了你的酒肉,那便是你的师父,这卷轴中是我毕生所悟《混元仙诀》,今日便赠与你,日后你定要多加修习切不可怠惰因循!”
陈年双手接过羊皮卷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向中年汉子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哽咽道:“多谢师父!敢问师父高姓大名!”
中年汉子沉声缓缓道:“燕良弼。”
此时殿外,狂风呼啸,轰隆一声闷响,大雨毫无预兆的倾盆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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