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从眼前一飘而过的白鹭,倒成了这沉郁青天上一打生机色彩。明明是躁动不安的湖波浪卷,我见一群鱼儿却游得舒心畅快。
鱼儿给我做的鱼饼,圆扁厚实,味道甜咸适中。不过我没嚼几口便失了兴趣,因为其中滋味不能像往日般给我引来欢畅心情。
想来是鱼饼的问题。
我质疑鱼儿的手艺,甩开手中之饼,冷了眉眯上猫眼。质问她是否偷减了做饼的面料。她耐住气愤,握紧了拳头跟我解释道。
“姐姐,你最近食欲不佳,吃什么都是食若无味……”
“想来你有要紧的心事吧。”
想想也是。我长到如今,碰到过的烦心琐事,加在一起都比不过如今短短一年多所历过的事来得糟心。
我应该要信一信所谓的,黄历、运途……
现下我十分想念四哥,他孤单上路,毛皮鲜艳亮丽招人注目,怕要凶多吉少。是以,我整天担忧以致食若无味、寝不安眠。
给他弄笔泪洒洒写下书信,又不知要寄到何处,只能是置在墙头一角,任其泛黄了纸张模糊了字迹。
百川之国,纳千万异客和无归之魂。近日,月圆无缺,万兽安宁,是魂梦还乡的时候。
厌食不久,父亲带来四哥的书信。
兴奋难耐,不过三哥却是比我还热情,欲吞了那信笺一般,我倒是比他有出息,明白信张白纸不能吃。
书信开头道:问父亲安好,二姐安好,三哥安好,鱼儿姑娘安好......我细盯着字眼,望看到个子裳安好。
他问了全府上下安好之后,终于见到:裳妹安好,吃多无益。看到自己的名字,舒了口气。
全篇语句通顺,行文流畅,诗意饱满。不过我没看懂。听三哥他们而言,便是四哥不到两个月就找到了亲人!
可叹可叹。
四哥这只狐狸可非寻常灵狐,原来四哥子玉竟是当今狐王的孙子,此孙子丢了后狐王悲痛悔恨至今。
如今他的孙子失而复得,常年不治之症有了些改善。我捡起惊掉到地上的大牙,四哥摇身一变竟有了如此顶呱呱的身份。
我回他书信,贺他此般欣喜之事。歪头一想,想到他们狐族盛产名杨四方的“指头酥”,我垂涎已久,却终不得入狐族吃享一番。
我沾湿了笔头,提及此指头酥,望他寄几个,最好寄几箱回来。我暗道妙极。
不日我终得到四哥给我之信,我想着不看其他文辞藻句,打算扣出指头酥三字来。哪想到,此信果真只三个字。
“想得美!”
我:......
愿望落了空,长辈们说的天下无白来之食,十分准确。
混混沌沌已将这一年过了大半,我除了长了点肉之外,还欠了些债。我打算约庙中仆卦精妙的和尚给我算一算……
不过父亲几日来最常叮嘱我们的便是,少出门少惹事。我就罢了,父亲特意嘱咐三哥门外妖前定要谨言慎行,莫叫其他有心的妖来做文章。
威名在外的我对此不解,少出门我可以试着委屈些自己,少惹事端这怕也不是我自己能做主,忒为难我。莫不是与珺潋同妖皇的谈判有关。
此谈判已结束了半月,我不知他俩谈了些何判了些何。
不过珺潋见万妖之首的妖皇能忍下手来,不掏出个锁妖绳捕了这妖皇,珺潋实属忍得辛苦。据说此谈判不出所料不欢而散。
只是谈判之前妖皇还有那么一丝想求和的意思,不过人族皇帝野心愈加膨胀,叫嚣着开战。两族之关系犹如将断不断的弦丝。
这下好了,两族皇帝隔空指着对方鼻子骂娘,不开战决不罢休。
珺潋惹了妖皇大怒,我佩服他。想来他按耐不住手痒痒,欲大胆捕了妖皇,才叫妖皇羞愤。珺潋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父亲此番战战兢兢,难不成珺潋又说了我们一家什么坏话。咱镇国府一脉,皆是良善之辈,非宵小之徒可以污蔑!
妖族的呼啸,人族的马蹄,如旧日里的残霞,如一剑惊鸿,伴的不是缠绵享乐之音。号角声鸣,歃血呼喝声响……
“咱们百川之国,独善其身就好,独善其身就好……”鱼儿抚着胸脯,每每听闻战报皆要惊慌感叹,比如妖族失了哪座城池,哪些视死如归的好儿郎铁马裹尸。
此境况之下,百川说书行业兴起了说如今的两族之战,说书人自己不是那打马上阵的将军,却讲得头头是道身临其境。佩服他们。
我听他们拍板说道:“咱们妖族祸端四起,战火纷飞,苦了落难的妖族百姓们!”
“百川啊离受难之日不远了……”
“上次说,珺潋不顾主将安危,趁天未谢幕遮眼,率兵击杀已溃逃之妖兵。”
……
除了接到四哥来信,三哥也日日处在忧虑之中。我们身在名贵家族,此时感受不到战火之焦热滚烫,是因时刻被家族保护着。
我们还会被保护多久呢,在父亲眉目中这倒像是个数着指头倒数就可之题。
三哥之叹息沉长。
“我们百川也是妖族一部分。母亲受难,那有孩子不疼呢。”他站在门槛那处,眉梢被日落霞光打磨得棱角分明,衣摆拖在地上沾了灰屑。
“若不除此祸患,我们不久便要成了亡族亡国之徒……”
“三哥,你之意是……”
三哥之悲伤也烫得我心柔软如要被捏碎一般,说疼又酸涩,咽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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