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的血实在馋我。
细细想来当时我纸条裹着石子从他内室窗口扔了进去。伴随着不知哪来的啊呀一声痛呼,我撒腿就跑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我蹲在那池子旁边,一圈清汤汤的水承袭着黄昏撒下来的暮色,它又甩着肚皮漾出一圈圈涟漪,把平整的暮色打碎成斑驳光影。
无心插柳柳成荫,我随便一戳竟戳到了一只鱼。鱼儿虽不是很肥,但够我饱一顿,欣喜之后准备将鱼刮了硬邦邦的鳞才好不硌嘴。
“咳咳......”
身后一阵轻咳,将最近都心虚得紧的我惊了惊。身子一颤,手中之鱼儿连带着木叉子皆掉入清池中。
我来不及哀痛和埋怨,因为我还要面带笑意故作娇羞来取悦他。笑嘻嘻跑到他跟前,实在想再踢他一脚。
“偷吃我家的鱼?”他伸出手来掐着我的脸。
我摇摇头立马否决,心中之虚汗淌了大块。不过想想,如今物赃不在,他如何也没有证据。
“阿落,你可知,我心悦你。”我赶紧挑开话题,“我知道你不喜欢没有才华的女子......”
“只是我想告诉你,那日太莽撞了没跟你说......”
此番表白无甚新奇用心,甚至有些简单粗俗。我抬头细细看上他逐渐惊讶放大的瞳孔。
清流静静流淌,佳木茂盛葱郁,石磐大大圆圆瞧着与那夜中之圆月无二分区别。此时我听不到他的回应,装作越来越失望和难过。
低眉浅笑。
“没关系的,阿落。”
“你不喜欢我,我以后会慢慢不喜欢你,我会改的。”
感叹自己实在演戏演得精妙,眼中之娇泪欲落不落,声柔带凄让人不得不多加怜惜。“你不要躲着我。”
他将我揽进怀中,湿润了半分的脸皮紧紧贴在他的衣肩上,有细长胳膊圈上我的腰,又有胳膊紧揽我的双肩。
此刻我与他竟像糖一样黏在一起。
他的鼻息惹得我脖子那处痒痒的。“你不怕吗?”
“什么?”
“没什么。”被他揽得有些紧了,我扭捏了一下换了个姿势。“你不用改。”听他这般说道。
我喜着望上他如画的面庞,他眉眼弯弯略带笑意。我乖巧如捣蒜般点头,笑嘻嘻道:“嗯。”
心里想着他会不会请我去吃一顿,我怕是他出生这么久第一个让他没有拒绝的女子。
此中真意或许是,他真的心悦与我,眸中之欢喜和期盼皆让我羞得不能再直视于他。
我果真是罪大恶极。
铜镜中,自己面目素净淡雅,不大浓抹一些红脂眉黛,有时候注意到了便染了口脂,粉腮花钿也是偶而涂抹。
打开镂空细纹雕花的小盒,此中之梅香如旧惹人心愉。
以色侍人终得几时好。话不错。不知阿落会心悦我到几时,会不会是瞧着有些新鲜感便揽我入怀,待时过境迁便相离两欢。
不过在到那时之前,取了他心头血便好。
我在额上画上细钿,不多不少,是两片细叶紧缠的模样。同他的无别。
见到他时,他比我先吃惊而后欢喜。
“好看吗?”我见他盯上我的额头只笑不语,难不成心里笑话我东施效颦。
他仔细拂开我额上碎发,轻触额上那处,“很好看。”他的指尖有着细茧,大概是多年抚琴所致,摩挲着我额头竟让我感到痒痒的。
总有情人,相思不得相见,愁闷下吟着“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高水阔知何处。”
愁闷不得解,也只是相思更深。
我不知相思味道,从未体验过一番。同阿落一刻不见,相见之时他总会叹道:“相思苦人。”
想来他比我先尝到了相思之味,不知他嘴里是苦还是甜。
从过来人的诗词中,我便体会到此物最是苦浓,轻则叫人眼中带酸口中含涩,重则能使人缠绵病榻不得欢颜。
此般苦涩之物我实在不喜欢。阿落却喜笑颜开,倒是爱上了此物。口味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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