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就以为他死了,便想将其带回来,可这厮显然没有死透,躺在地上还想反击,我只好再给了他一刀”
“回到驿站后,想想又不对,他毕竟是巡抚大人的人,咳咳,时下青州驻防八旗副都统还要听他的吩咐,便赶紧又将其弄了回来,只要人不死,今后见了巡抚大人也好说话”
“如今兵荒马乱的,误伤了同僚也是有的”
老卒点点头,“你头先那一箭并没有射中他的喉咙,但估计也差不多了,后来划拉他的这一刀显然也没有伤到,老爷如此威猛,竟然两次没有伤到他的要害,可见此人还是命大”
说着他在房间地面上寻摸了一阵,然后揭开了一块地板,赫然露出一个地窖!
半晌,老卒上来了,手里还多了一个木箱子,打开箱子后,他从里面拿出来一块干净的棉布,一把剪刀,一个药瓶子。
马融和那一箭已经洞穿了林文章脖子左边,三角锥状的箭头也露在了外面,只见老卒先是用剪刀剪掉了连着三角锥的箭杆,然后一手抓住剩余的箭杆,一手拿着棉布。
猛地一拔,剩余的箭杆顿时拔出来了,霎时大量的鲜血就喷涌而出,老卒连忙拿起药瓶子往上面倒药,一开始根本止不住,不过随着老卒几乎将一瓶药全部倒在那个大约半公分宽的血洞上,喷涌出来的鲜血逐渐减少了。
老卒赶紧将棉布紧紧缠在脖子上。
做完这些事情后,他不顾自己双手满是血迹,而是又从箱子里拿出一个铜烟袋,一包烟丝,马融和见状便替他将烟丝填入烟锅,又将墙壁上的油灯拿过来给他点上。
老卒坐在炕上吧嗒了一口旱烟,然后说出了一番让马融和目瞪口呆的话。
“其实,你们这两拨人都不是朝廷的人,我一早就看出来了”
一旁另外一个骑兵顿时将马刀拔了出来,马融和赶紧止住了他。
马融和笑道:“你就不怕我杀了你灭口?”
老者摇摇头,“你不会这么做的,或许老天不想你们灭亡,你划拉这人的一刀肯定是匆忙下手的,竟然只伤到了外面的一层皮”
马融和暗忖:“当时寨墙上还有一大堆人观看,我心慌意乱之下划出了一刀,现在想起来确实是有些迟疑了”
老卒继续说道:“外面天寒地冻,箭枝虽然带出了一些血液,但大部分都被箭杆堵住了,你那一刀自然让大量的血液涌了出来,不过天气实在太过严寒,雪夜刚涌出来就冻结了”
马融和说道:“你刚才说‘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老卒没有直接回答他,又吧嗒了一口,“大约一年前,长毛贼北上,后来被围在了直隶省某处,当时他们为了分化官军的围困之势,又派了几千人南下山东,最后还占了阳谷县城、寿张县城”
“后来自然被官军全数歼灭了”
“老朽世代驿卒,不过并不是这里的人,而是阳谷县人,当时我的孙女就嫁给了阳谷县的驿卒,他们一家子都被长毛贼带走了,临走前还悄悄来过我这里一次,说是都加入了长毛贼”
“驿卒的境况你也见到了,也就是勉强维生,若是碰到旗人、作威作福的官员,那肯定是要赔本的,加上这几年黄河以北之地屡遭大旱,庄稼收成极差”
“朝廷为了剿灭长毛贼,又加了赋役,百姓都是苦不堪言,赋税倒好,最怕徭役,往往都是有去无回,损失了钱粮的,往往还要百姓再次掏出钱粮补偿,可怜百姓手里连刀枪也无,打了败仗损失了钱粮何苦要算到他们头上?”
“原本北上的几支太平军军纪还是不错的,拿下州县城池后也能开仓放粮,后来估计是太过窘迫了,或者被信任的乡下乡绅告了密,便屠了好几个村子,又让百姓对其仇视起来”
“但与尾随而来的官军相比,还是好出许多,官军,特别是近期大量南下的满蒙官军简直是禽兽不如,长毛贼最多只屠灭几个村子,他们会将整座城池都屠了”
“老朽年纪大了,干了一辈子驿卒,早就看透了这一切,老天,何时才能让普通百姓好好活下去啊”
马融和终于恢复了自己太平军哨探旅帅的冷静。
“老丈,你还没说到底是如何看出我们都不是官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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