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之中,波澜骤起。
二十万京营大军突然北上,独留十万余众继续卫戎京师。
此消息传出,人心又是一阵哗动,惊慌失措的百姓们四下打探这般变故的缘由。
但消息还未探出。
诸处城门却已开始张贴告示:
瓦剌太师也先授首。
大雪龙骑以少胜多,诛敌三万余众。
于谦率统领京营诸军,挥师北上,立誓诛敌于境外。
这一则则消息,好似狂风一般瞬间覆盖全城,朝着四面八方扩散。
仅仅只是片刻的功夫。
京师就俨然一片沸腾景象。
鞭炮声、锣鼓声汇聚成一片汪洋。
被土木堡之战压抑了这么久的百姓们,终于守得云开。
积压了无数时日的亡国之忧,在这大捷的消息下,也彻底烟消云散。
百姓们或欢呼!
或呐喊!
或奔走相告!
或点燃一支香烛,告慰那些战死的亲人!
“孩他爹,城门口张贴了告示,也先伏诛,大军北上反攻,你的仇……终有望了,呜呜呜……”
“父亲,叔父,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也先死了,被大雪龙骑杀死的,还有陛下已经调集京营挥师北上,准备退敌于境外,另外……京营在募兵,儿想去试试。”
“儿啊!也先也过去你那边了,该报仇报仇,老娘我的这边一切安好,你也不用怪念着,顺便告诉你一声,咱们大明换了新皇帝,比之前那个昏君好太多了,你放心吧。”
……
一时间。
原本阴霾密布的天下,再一次焕发起了勃勃生机。
但。
有人欢喜有人忧。
在一众百姓欢呼雀跃的时候,无数的商贾缙绅、举人秀才在惊喜过后却有些沮丧。
要知道,之前的形势何般严峻。
五十万大军土木堡战亡,皇帝成了瓦剌的俘虏,甚至连京师都岌岌可危。
大家虽然嘴上不敢说,但心里跟明镜似的。
当年北宋和现在简直就是如出一辙。
这不就是要亡国的前兆吗?
再加上后续朱祁镇叫门之事的传出,更坚定了这些人南迁避难的念头。
人既然都要走,那这里的产业和土地也就没了意义。
转手?
你上哪找人接手。
满大街的牙行都在挂牌出售土地和铺面。
这个时候只要不是傻的冒烟,没人会把钱银投到这将要易主的东西上面。
与此同时。
新帝登基,清查奸佞。
一连串的铁血手段使出,让天下生寒。
如此情形之下,即便陛下提出了针对他们的税制改革。
谁敢妄言?
谁又会闲的没事多嘴?
大明都要亡了,弄得再欢也是瞎折腾。
反正土地我要卖了,铺面也在出手,你税改,改你的去吧!
众人压根没在意,甚至在那些小吏来丈量和盘账的时候还好茶好水的伺候着,生怕惹来不悦,继而横遭祸端。
可是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
战况急剧改变,也先死了,三万瓦剌子弟被诛,胜利的天平开始朝着大明这边倾斜。
如此一来。
之前自认为和他们没有关系的税改,如今俨然成了切肤之痛。
谁乐意从自己兜里往外拿钱啊?
而且还是这种年年岁岁永不停歇的这种。
这一下,手握良田和商铺的人都慌了。
一个个好似无头苍蝇一般,急得在家中团团打转。
怎么办?
怎么办?
抗议反对税改?
谁敢啊!
朝堂上反对的大臣都被斩首了,他们这些人难道还能比那些大人物厉害?
可不反对,这掏出去的钱银又是自己的。
唉!
愁!愁!愁!
忧!忧!忧!
唯一还有些许安慰的是,挂牌出去的土地和铺面开始有人打探了,并且价格也隐隐有些回升。
但。
现在这情况,真的还能卖吗?
众人犹豫不决。
……
关于民间舆情的变化。
除了东西两厂早早掌握之外。
身为税改先锋的户部,也随后得知到了消息。
最为明显的,就是那些负责清丈和盘账的小吏们,待遇已经不复从前。
那些商贾缙绅举人秀才不仅没了曾经的茶水伺候,甚至看向他们的目光还隐隐有些怨毒。
只不过,碍于陛下和朝廷的强势,这些人只是敢怒不敢言而已。
可即便这样,小吏们还是将变化反馈给了金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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