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泓轩是在一天夜里饮醉时,遇见了那个让他心动了的姑娘,一见倾心。
她捧着一盏兔子灯撞进他的怀里,这一撞,俞泓轩便想让她呆在自己的怀里一辈子。
直到有一天,京城中人人传闻风流成性的七王爷要娶这位娇小姐!
顾仪星:轩轩,城中人人都说你花心风流怎么办呀?
俞泓轩暗自一笑,故作委屈地说:我好伤心,那乖乖可不可以安慰一下我?
顾仪星眨眨眼:怎么安慰?你想要什么?
俞泓轩:你。
夏末,京城街道一片欢闹祥和。
坐落在京城各大街道交汇处的醉和春座无虚席,虽然已经将近深夜,可来来往往的人们仍如上涨的潮水般,没有退回的趋势。
一盏盏灯笼由线牵引着、悬挂着,向着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街道蔓延开去。
昏黄的灯笼在人们脸上打下一片片晕色,街角小贩地吆喝声不绝于耳,丝丝缕缕小吃的香味顺着微热的夏风跑远,馋住了不少吵着闹着要跟大人出来玩的小娃娃们。
醉和春的二楼,昏暗的房间内,只点着了一根蜡烛,烛火晃晃悠悠摇曳在从微微敞开的窗户外泄露进来的微风中。
浓重的酒味充斥了房间的每个角落,一身玄衣的俞泓轩静静坐着,蓦地站起身。
今天,是柳贵妃的忌日,是他母妃的受难日。
他不会只单单坐在这里孤独买醉,他还要去看看母妃的墓,和母妃说些话。
‘‘吱呀——’’
俞泓轩拉开了门,踏过门槛晃了晃昏昏沉沉的脑子,想要直起身子来向前走,却听见守在门口的侍卫惊慌的声音:‘‘王爷小心!!!’’
伴随着一股环佩叮铃作响的声音,俞泓轩还未作反应,便被一股力量撞得连连后退几步,稳住身形后,这才看清怀里是怎样的情形。
唔,该怎么形容这个……姑娘呢?
明眸皓齿的娇娇人儿如水的美眸,弯弯的黛眉,惊鸿艳影,楚楚动人。
俞泓轩握着门框的手紧了紧。
那少女似乎很急,燥红的小脸儿上映了如同桃花般粉嫩的红,她着急地道了个歉,便向着走廊深处跑去。
像是想确认他有没有事,临近拐弯时,还特意回头看了他一眼。
少女眉目如画,转身回眸间,烟柳微凉,他的心便动了,如同饮了一口醇酒,那美色不知如何偷。
纤纤玉手间如珍宝捧着的兔子灯,也只能为她做朴素点缀,变得黯然失色。
俞泓轩未言。
他认识她。
她就是将军之女,顾仪星。
当今皇上最宠爱的人儿。
顾仪星还未及笄,尚未婚配。
当今皇上在年少尚未登基时,与顾将军是一同长大的好友,先皇与顾老将军更是旧交,所以朝堂上的人都知道,将军府是仅次于皇室的存在,万万不可招惹。
当年将军夫人生下顾仪星的时候,皇上龙颜大悦,下旨赏赐了将军府珍宝百抬,土地千亩,并特意强调这都是顾仪星的“私产”,是皇帝为她准备的嫁妆。
皇上当年还要封刚出生不久的顾仪星为文烟郡主,只不过将军府的人婉拒再三,这才罢了。
不止如此,皇上还破例让顾仪星叫她皇帝伯伯,跟着公主们叫各位皇子为兄长,平日里三天两头的把顾仪星叫到宫里去,美其名曰“爱女心切”。
皇帝对将军之女的溺爱根本不加修饰。
将军府的人都知道,皇帝有意撮合太子殿下和顾仪星。
但将军府清醒的很,太子殿下将来是要登上龙位的人,深宫幽冷,朝廷水深火热,暗波汹涌,顾仪星从小被他们宠坏了,高处不胜寒,他们哪里舍得将娇小姐推上那高位?
俞泓轩也被她不情不愿地喊过‘‘七哥’’。
想到这儿,当时顾仪星为难的小模样便映入脑海。
俞泓轩忽地笑出了声。
她是很可爱的小姑娘。
但两人平常并不怎么见面,即使在宫里遇到了,也只是远远的行礼便离开。
他转身问守在旁边的侍卫宁煜:‘‘顾小姐这是着急干什么去?后面是有人追?’’
宁煜躬身行礼:‘‘回王爷的话,属下刚刚看到关国公之女关星雪先进了房间,想必是着急见她,顾小姐才会如此匆忙吧。’’
俞泓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王爷,徐公公方才来过了,陛下现在正在紧急传召各位皇子入宫,似乎是为了商议夏烨挑起边关战乱之事。’’
‘‘知道了。’’
俞泓轩浅浅收回目光,跟着宫里派来的人坐上了马车。
已经转过身去的他,没有注意到刚刚一直紧闭着的房门,稍稍敞开了一道小缝,露出了一双好看的眉眼。
“小星儿,你在看什么?”屋内另外一个人朗声喊道。
“嗯?”顾仪星垂了垂眸,关上了门,“没什么。”
“喔……”
“雪姐姐,你怎么把我的那一份也吃了?!”
——
宫内,御书房。
俞泓轩赶到时,就听见七王爷俞斯达自告奋勇地开口:‘‘父皇,论边关战事,没有人能比儿臣更为了解,不如这次,就由儿臣亲自领兵,去会一会那夏烨的贼军吧!’’
俞泓轩站定,眸色幽暗。
夏烨是俞朝千里之外的边疆小国,一直以来倒也算安分,每年都会乖乖进贡。但这次夏烨太子继位后,夏烨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夏烨蠢蠢欲动的心路人皆知,无非是想通过和亲的手段来牵制俞朝,只可惜眼大肚子小,蓦地被老皇帝拒绝了,就觉得面子上挂不住,继而恼羞成怒了。
老皇帝似乎早就等他开口,几乎在他话音刚落下的时候就做了决定。
‘‘好,老九既然……’’
‘‘父皇。’’
俞泓轩垂着头,俯身行礼,只不过他刚要开口,便被俞斯达截住了话头。
‘‘七哥,你是不是也想劝我不要去?’’
俞斯达身上的长袍,因为来得匆忙已经有了几多褶皱。
他一副少年姿态,微微上挑的唇角透露出他对于这场战事的势在必得。
果然还是个孩子,俞泓轩想着。
打仗哪是那么简单的事呢?即便是有十足的把握,也不该如此自信开口。若是有了差池,倒成了开口的罪过了。
‘‘七哥,我又不是第一次上战场了,为什么你和大哥一样都不放心我呢?我不是小孩子了,打仗这种事,对我来说就像是指尖绕笔一样简单。’’俞斯达似乎有些不满。
大哥不放心?
俞泓轩捕捉到了关键字眼。
呵,他才不信大皇子不放心。大皇子要是不放心,母猪都能上树。
俞泓轩暗自腹诽。
他不由得抬眼,看向龙案前站着的俞钦引。
那是他们的大哥,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