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灵气复苏来袭,神话的光芒最后在当世闪耀,传说再也不复显现,守护世界的力量再也不复存在,但终有人挺身而出,代天巡狩。
**雄并起,万道修真,重拾上古的神话传说。值此风云变幻之际,喻封起于微末,而终将巡天!
天色暗了下来,雨淅淅沥沥的下着,街上的行人各自撑着伞,行色匆匆的往回赶。
一大一小两个人儿撑着一柄大伞,肩并肩慢悠悠的往前走。
“喻封,你说道法真的存在吗?我们要是学会了道法就不用每天东跑西跑行医了。”一名十一二岁的孩童蓝色的道袍仰头对着年纪不大却有些一大撂胡子的青年男子说道。
男子揉了揉孩童脑袋,有些惆怅的看着前方的雨线,叹了口气说。
“知足吧,小老弟,先别想那么多咯,多想想明天去哪里找找病人治病,度过当下再说吧,至于道法,要是真的习会了道法,那这个世界不得大变样啊,我们要是都学会了,那学会的人不得多了去了。”
喻封年纪不大,却已经开始绪须了,不为别的,只是为了出去给人治病的时候显得成熟稳重一点,同样穿着一套蓝色的道袍,素雅整洁,头发虽长,但却由发簪收束而起,看起来让人信重,最好能多收一些诊金。
突然,喻封突然想到了什么,右手撑着的伞换到左手来,身子往前一步,手掌伸开直接在孩童的脸上揪了起来。
“我都差点忘了,怎么说的?出门在外要叫我观主,没大没小的,还直呼我名字,最起码也得叫个师兄吧!”
孩童被喻封揪着,只能用双手抓住喻封手掌,努力说道:
“知道咯,师兄。”
喻封旋即松开了揪着喻策脸颊的手,喻封用力不大,喻策脸上看起来只是有些红红的,并无大碍。
“我清风观道观虽小,但我好歹也是一观之主,别的就不说了,回去罚写《净心神咒》二十遍,要是道法真的存在,多读多写肯定是没错的”
孩童只能苦兮兮的点点头,叹了叹气,然后低头看着脚下的雨水往前走。没走多远,喻封的肚子却突然“咕~”响了起来,喻策捂起嘴偷笑,然后又抬头望着喻封,两只眼睛笑起来,宛若两轮弯月。
“吃饭吧,师兄,我今天想吃卤肉,前面就有一家,怎么说?”
喻策抬手指着前面路边闹着热气的摊点,在雨中,一切都显得幽静了不少,食物的香味沿街飘散,使得路上的行人不由得又加快了几分脚步。
“吃吃吃,依你便是了,反正今日行诊也还算赚了不少。”
喻封一手撑伞,一手拉着喻策,往卖食物的摊点快步而去。
摊主锅放在推车上,地上搭着一个四角篷子,四面有篷布遮蔽,风雨倒也吹不进来,篷子不大,摊主,食客都在里面。
喻封一手撩开篷布,收起雨伞,和喻策坐在凳子上对着摊主说:
“来一份大份的卤猪肘,加些配菜,要两碗米饭。”
“好勒。卤猪肘大份,米饭两位,承惠50文钱。”老板笑呵呵说道。
50文…真滴贵,喻封脸色不变,心里却想着:这么贵!要不我行诊费收购了也来开一家卤味摊得了,还省的每天到处跑。
喻封从袖口处拿出50文递给老板,老板用盘子托着热气腾腾的卤肉、配菜、两碗米饭随即放在喻封喻策面前的桌子上。
喻策眼睛盯着眼前的卤肉,已经开始吞咽起了口水,正要动筷,却被喻封拿着筷子打断了。
“规矩别忘了。”
喻封端坐在桌前和喻策小声诵读起了《供养咒》。
“供养三天教主、清静法身、满空圣众、无量群真,黍米一粒,云厨宝鼎,烹为法馔,异香满空,广被十方,照临大众,法界人天,普同供养
志心称念
香厨妙供天尊不可思议功德。”
喻封并非是本土生养,他是正宗的地球人,也是一名道士,虽然只是一名小道观的道士,某天停电,起夜点灯的时候,看见烛光朦胧变化出现了一座道观,喻封心里好奇便凑近去看,然后便是天旋地转,一觉醒来出现在这里了。
从最开始来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界时的惶恐,到反应过来穿越了以为要逆天改命走上人生巅峰的兴奋。再到发现这个世界并没有修炼体系时的失落,已经有五六年了,喻封现在也只是每日诵读道家典籍,以此作为慰藉支撑罢了。
礼毕,喻封和喻策才开始动筷,两双筷子飞动,筷影翻飞,大份的切片卤肉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着。
不多时,喻策笑嘻嘻的看着喻封,放下筷子,喻封只是无奈的看着喻策,摇了摇头,埋头又大口吃了起来,待两人吃完,端坐于桌前又念起了《结斋咒》。
“斋供已讫,各发诚心,勇猛精进,证圣成真
志心称念
福生无量天尊不可思议功德”
“我们身为道士,虽然为生活所迫需要在外游历,早晚功课也不能每天按时完成,但是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之下,应该有的一样也不能少,这是修道的基本素养。”
喻封心想虽然念这些道咒没什么用,道士起码能从小培养起喻策做事认真有恒心,而且来都来这儿了,总不至于让华夏道统断了传承,于是一脸严肃地对着喻策教育。
“我知道了,师兄。”
喻策重重点头,虽然不知道师兄是哪里知道的这些,但对于这个收养他,教他识字,仿若兄长师傅的人平日里十分敬重,也就跟着。
吃完晚饭,时间虽然才下午六点,天确实愈加的暗,天雨越加的大了,快得连成丝线,在路灯的光下形成雨幕,街上的人也愈发稀少。
喻封看看时间,准备和喻策加速回清风观,走的快还能赶上时辰做一做今天的晚课,于是起身撑伞而出,和喻策往清风观进发。
清风观就是喻封和喻策住的地方,清风观位于南部瞻洲的落峰山上,多久建成已经无法考究了,清风观以前也鼎盛过,相较于现在。但由于种种原因,现在这里只有喻策和喻封两个人了,喻封年长作为观主,喻策年幼作为首席大弟子。
喻封缺钱,因为他是孤儿,喻策也是。
以前人们因为各种原因无法养育孩童的时候,便将孩子抱去附近的道观寺庙由道士和尚收养,喻封便是因此来的清风观。
老观主见喻封年幼可怜,便将他收在身旁,作为清风观的衣钵传人培养,至少不让清风观断了传承。老观主因为年事已高,在喻封十六岁的时候驾鹤西去了。从此喻封便成了清风观的观主,他依靠前身从小和老观主学习的中药知识,在本地行医求生,疑难杂症不说,治治小病但也绰绰有余。
后来因为新登基的皇帝仁慈,要求各地设立慈幼局收养未成年的孩童,便很少有人将婴儿送去道观寺庙了,通通送去慈幼局了。
喻策是个例外,他不是被人送来清风观的,他是从其他的慈幼局里逃出来的。不是每个慈幼局都当的起“模范”,起码云部的慈幼局在喻策口中不是,时常有人欺负喻策,对其拳打脚踢,吃饭也吃不饱,慈幼局里的人也不怎么管,于是喻策便终于在一个午后寻机逃了出来,沿路乞讨,跌跌撞撞来到了清风观,并被喻封收下。
清风观这里不像其他名山大川上的其他道观香火不绝,祭祀不断。清风观冷冷清清的,外墙破破烂烂,青苔沿着墙根一直长到墙角,若不是喻封经常清理周围的杂草,说不定会被人当做废弃的荒观。
殿前的香鼎已经许久没有大香祭祀,香灰都已经看不到了,只有主殿里面供奉着此界道家祖师的画像——清虚玄德道尊,与之并列的还有三副三清画像,这三幅是喻封后来挂上去的。依次是——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太清道德天尊。道观虽小,但作为道家正统,每个道观必须供奉祖师。
不知怎的,之前还笼罩在天空的雨云随着喻封两人的归来渐渐散了,雨也渐渐的停了,夕阳斜映,喻封和喻策进后厢房沐浴更衣以后便来到前殿,肃立殿前,温暖的夕光打照在两人身上,身上蓝色的道袍顷刻间恍若金黄,给人一种庄严肃穆的威严。
晚课首起《步虚韵》,接下来是《吊挂》、《提纲》和《小启请》等韵,然后念《玄蕴咒》。
……
“寂寂至无宗,虚峙劫仞阿,豁落洞玄文,谁测此幽遐,一入大乘路,孰计年劫多,不生亦不灭,欲生因莲花,超凌三界途,慈心解世罗,真人无上德,世世为仙家。”
喻策喻封齐声诵读。
《玄蕴咒》毕,诵念《救苦拔罪经》、《升天得道经》、《解冤拔罪经》,接下来是诵九大宝诰。《报恩宝诰》念诵完毕后起《小赞韵》,当诵完《土地咒》后,便是吟《三皈依》,紧接着朝上三礼,至此晚课便算是完成了。
喻策额头微微出汗,有些喘息,吟唱诵读这么多韵律经典,对于一个十一二岁的孩童来说终究是难了些。
喻策盘坐在蒲团上休息,喻封则坐在旁边闭眼诵读道家八大神咒。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
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急急如律令!
”
……
“丹朱口神,吐秽除氛。舌神正伦,通命养神。罗千齿神,却邪卫真。喉神虎贲,炁神引津。心神丹元,令我通真。思神炼液,道炁常存。
急急如律令!”
……
香炉中的清香明灭不定,火光闪烁,突然一下子就加速燃烧起来,香雾汇聚在不大的殿堂之中,供奉的祖师像被笼罩在雾中,似真似幻。
随着喻封的诵读,清香燃烧的越来越快,须臾之间,做完晚课才插上的清香便燃烧殆尽。
喻策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着实震惊到了,急忙摇晃喻封的手臂,大声喊道:
“师兄快看!祖师显灵啦!”
喻封听见确是一皱眉,准备呵斥喻策不许在祖师殿前大声喧哗,却不料刚睁眼,一道雷霆忽从殿外斜劈在他的后脑勺,满殿聚而不散的香雾仿若瞬间找到了宣泄口,从喻封的眼耳鼻口汇入。
顷刻间,殿内光芒大作,两道神光从喻封眼中透出,恍若神人,殿外风声为之一骤,一股白烟从喻封口中吐出,构成一名男子。
该男子周边雷电环绕,身着银色环龙甲胄,戴着一顶青缕朱丝冠帽,腰间束着一块黑玉,玉上分明用篆书写着‘雷部’,浓眉下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黑的深不见底,分明是一尊神将。
“吾名律令,雷部所属,今逢大世所至,应天所感,降于汝身……”
“这……这……”
喻封则和喻策惊得目瞪口呆,虽说习道十余载,但那番见过这等场景,可还未待喻封张口询问,一道黑色雷霆忽的又从殿外劈入,不过这次并未劈在喻封身上,而是劈在了那白烟所化男子身上。
神将被黑色雷霆一劈,话还没说完,眼中神光消散,变成烟雾汇入喻封口中消失不见。
殿外忽得风雨大作,竹林被风吹得哗啦啦作响,一道道雷霆在天空中纵横捭阖,雷声滚动。然而三清殿内确是平静如常,风雨吹到殿门口就再也吹不进来。
而此刻喻封的脑子中却浮现出一本青色大书,书面用法篆写着三个大字《勾天录》喻封意识一动翻开书页,第一页所记录的正是刚才消散的神将,只是再也不复之前的智慧,双目紧闭,身上雷霆也偃旗息鼓。书页左下角赫然写着一串文字。
“律令者,雷边捷鬼也,其速度极快,类于雷电,故急如法,所以急如律令。”
——《资暇集》
喻封睁开双眼,脸上一喜,双手扶过愁眉紧皱正在担心他的喻策,用一股坚定而又轻柔的声音对喻策说:
“师弟,变天了,道法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