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的人都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开完了这场会
散会的时候都三三两两的结伴出去
不约而同的都在谈论
“你们说小厂长是不是生气我们之前做的那些事儿啊”
大家现在叫萧言都尊称小厂长
“应该不会吧，看他也不像小肚鸡肠的那种人啊”
“这可不好说，你想想你爸要是天天让人堵着要工资，你怎么办”
“现在回忆下咱们之前对人家做的事也太过分，背地后里还说人家老婆”
听着周围人的议论，赵璐心里七上八下的
回到车间今天都没有早退，硬是老老实实的在那里转悠了一上午
她可盼着小厂长萧言能够过来看看，顺便能和他搭讪两句
鞍源厂的风向标现在变了，今天会上萧言的一番话
使得所有在场的工人们都知道，这个年轻人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要说老厂长萧远山虽然长的人高马大的，看着硬汉的外表
却有一颗格外柔软的心，能够念着几十年的相识情意，不会辞退职工
可他儿子就不好了，一则受过大城市的名牌大学的高等教育
本来就瞧不上工厂的这些大老粗，对于磨洋工偷懒无故旷工更是反感至极
萧远山发现这种情况顶多就是扣扣钱
可现在他儿子上任了，恐怕就是直接辞退的架势了
萧远山并没有开完会就走，而是有意的让大家先走
他有些话要问儿子
台上的领导们科长们也看出来了，打过招呼之后就先行离开了
但看萧言的目光都充满着忌惮
发不出来工资这种世纪难题，让一个毛头小子不到两天的功夫就给解决了
这得有什么样的手段和心计
虽然这帮人年纪至少都比萧言大上一轮还要多
可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依旧不敢直视萧言的眼睛
个个都和犯了错的一样，低着头就走出了礼堂的门
见人都走光了，萧远山把大门关上
转头问到儿子
“我听你今天的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想让这个厂大换血是吗”
萧言眉目轻挑了下，对父亲说道
“对，我确实有这个意思，这个厂里的工人不部分都不合格”
萧远山有些上头，强压住怒火
“你想让这些人下岗，那我当初费劲巴拉的四处借债盘下这个厂又有什么意义”
“为了建立一家现代化的钢铁厂，这也是我回来的主要目的之一”
萧言不慌不忙的说道
“爸，我回到这里不光是为了帮你解决拖欠职工工资的问题，这个是小事情，可你有没有想过造成工厂这个局面，到底是什么原因”
“真的只是因为改革开放，跟不上时代了吗”
“实则不然，即便你们有最先进的生产设备，你们厂工人的积极性热情都已经在大锅饭那个年代给魔光了”
“只换设备不换人，那就是换汤不换药的结局，一样还是没得救”
萧言的一番话，让身为老父亲的萧远山目瞪口呆
他没想到，儿子居然能有这番雄心壮志
还要建设现代化的钢铁厂
萧远山原本以为，儿子从燕京回来就是为了替自己解决这些棘手的问题
而后恢复正常开工，日子还和之前一样
他又一次感叹自己老了，思想和心气都跟不上了
也或许本来自己就不适合做企业，只是特殊时代的背景加持，机缘巧合下当了厂长
一干就是几十年，所以在面对新时代来临的时候会显得那么力不从心
萧远山更坚信，自己退下来让儿子未来冲锋陷阵是对的
他倍感欣慰的说道
“是爸爸误会了，看你在台上说的那些话还以为你是心疼父母，注意以后想整治这些工人，原来你有自己更深层的考量”
萧言笑眯眯的对父亲说道
“你儿子还能一点心胸都没有吗，放心吧爸，这个厂的未来一定会让你引以为荣”
萧远山心中的疑惑得到了答案，便和儿子离开了礼堂
厂里现在还没复工，没有订单
开完会之后由各个科室的科长分批带头去财务领工资
那个年代，发工资都是现金结算
萧远山父子看到财务科门口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每个人脸上笑得都和过年一样
看到厂长父子俩隔着老远就齐刷刷的打招呼
萧言受不了这么热情的举动，每次都是淡淡的回应
有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思
这也在工人们心中种下了不好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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