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五年,十月初一,宜:祭祀,修坟,涂泥,馀事勿取。
这显然不是什么黄道吉日,但大风村的秦老爷家却是大摆流水席。
宴席上,刚上了一碗茶叶蛋,转眼间就被抢拿一空。
有个孩子没抢到,瘪着嘴准备嚎两嗓子表示不满,啪的一下,后脑勺却挨了一巴掌。
“来的时候怎么跟你说的?莫要急,鸡子没吃到就算了,后面还有大块的红烧肉和白面馒头呢,够你吃到饱。”
临时又嘱咐了一句自己不成器的幼子,杨师爷这才不慌不忙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至于他的大儿子和二儿子,则明显沉稳的多,甚至都没有出手去抢茶叶蛋,显然是对后面的菜式更加的期待,一看就知道已经吃出了经验。
那边的吴寡妇似乎对自己的几个孩子也不是很放心,从厨房那边跑过来看了一眼,小声叮嘱道:“茶叶蛋现在先别吃,藏好,回家再吃,留着肚子吃肉……”
吴寡妇的三个半大孩子都拼命的点头。
对于他们来说,不管是鸡蛋还是两指厚的肥膘肉,那绝对是逢年过节都难得吃一次的大餐。
一年到头,也就只有在秦老爷家那么一两次大摆流水席时,才有大快朵颐的机会。
秦老爷前阵子花银子捐了个官身,如此喜事,自然要广而告之,大摆筵席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秦老爷,本名秦昊,是大风村的第一大户,家中良田数以千亩,在县城还有半条街的商铺,可谓是财大气粗,腰缠万贯。
最难得的是,秦老爷乃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乐善好施,每当家里有什么喜事,必大摆流水席款待街坊邻里,只要过来帮把手,便可以带着全家大吃一天。
杨师爷名叫杨礼,虽然是个读书人,还顶着个师爷的名头,实际上只是一个年近半百的穷酸而已,年轻时侥幸考了个童生,后面却是屡试不第,潦倒半生。
平常家里过的紧巴巴的,三月不知肉味绝对是生活之常态,今天逮着这个大饱荤腥的机会,可不得扶墙而归。
家里的三个小子,几天前就听说了秦家要摆流水席,这两天夜里说梦话的内容都是“真香”、“好吃”,盼吃肉眼睛都盼绿了。
大门前的空地上露天摆放着七八张桌子,每张桌子上围满了一身破烂和满脸污垢的乞丐。
这些年天下大乱,天灾人祸不断,流民随处可见,官府根本无力安置,以至于沿街乞讨者无数。
这几天秦府要摆流水席的消息不胫而走,自然吸引了附近的丐帮成员前来打秋风。
难能可贵的是,秦府虽然谈不上大加款待他们,但也没有驱赶,而是分发下去不少食物,足以让他们饱餐一顿了。
和大门外像疯狗抢食一样的场景不同,门内的情况显然要有秩序的多。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本次宴席的主角——秦昊,终于出现了。
一时间,吵闹的宴席立刻安静了下来。
秦昊端着一杯白酒,面带微笑,朗声道:“想必大家也听说了,秦某捐了个小小的‘守备校尉’,从今往后也算是脱了白丁,有了官身。这些年承蒙乡亲们的照顾,要不然也不会有我秦昊的今天,感激的话就不多说了,今天大家敞开吃喝就是了……秦某先干为敬!”
说着,秦昊一仰头将杯中酒一口闷。
“为秦老爷……不,应该是为秦大人贺!”杨师爷举着酒碗大声唱喝了一声。
一时间“为秦大人贺”的声音便此起彼伏。
秦昊自然是有回必应,面面俱到的应付着。
杨师爷吸了一口碗中的烈酒,顿时感觉一道火线穿喉而过,那种痛快感让他连呼了几声“好酒”。
与此同时,作为大风村为数不多的知识分子之一,杨师爷在内心深处也是颇为感慨的。
据他所知,这种用高粱酿的烈酒,是秦昊当年白手起家时捣鼓出来的,现在已经是一个很大的产业了,听说都卖到京城去了。
真要说起来,秦昊今年也才二十多岁,年纪轻轻便已经是富甲一方了。
要知道,在八年前秦昊只身来到大风村时,还是一个落魄的少年人。
谁能想到,短短几年间,秦昊便闯下了如此大的家业。
秦昊发家的故事在这一带已经成为了一个传奇了,任谁说起都要竖起大拇指。
当然,在此时此刻,这些对杨师爷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多喝几碗好酒,多吃几块肥膘肉。
觥筹交错间,秦昊面带和煦的笑容,感受着乡亲们的各种羡慕和嫉妒,心里却是毫无波动,甚至有些想哭:“老子穿越到这个世界已经八年了,‘八年抗战’才混成了一个土财主而已,失败啊,真是失败啊!给咱穿越者丢脸了!眼看天下大乱,有了这个‘守备校尉’的官身,总算是可以放开手脚做一些事情了!”
秦昊捐的这个“守备校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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