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统领衙门。
李然根本不知道东宫太子已经恨上了自己，他坐在主位上，看着侧立在旁的张文清。
有那么一瞬间，他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短短几天时间，他们俩的关系掉了个转。
张文清从高高在上的镇台，一下子就跌入了尘埃，三品大员的官顶没了，而且还是待罪之身。
而他。
从一个不入流的从五品右都司，直接一飞冲天，取张文清而代之，成为禁军总兵，响当当的镇台大人。
当初，可是他该束手而立，候在张文清的身边。
而张文清甚至看都不会多看他一眼。
现在，张文清却扮演了他的角色。
真可谓世事无常啊！
“张老哥……”
李然刚开口。
“罪臣惶恐……”
张文清吓了一跳，赶紧开口打断了。
“老哥严重了，你虽未能逃过此劫，但官身还在，他日起复不在话下。”
李然这可不仅仅是安慰，而是提前投资。
按照宪宗皇帝目前的身体状况，张文清起复之日应该不会太远。
只要新君登基，有人大力举荐，那么张文清重回官场可谓指日可待。
这个时候，他没有踩一脚或者趾高气扬，反而摆出姿态宽慰，张文清肯定会承这一份情。
不过……
禁军统领衙门总兵这个位置，张文清就别想了。
“多谢李大人宽慰，来日还要仰仗于您。”
张文清说着，恭恭敬敬递上了官印。
“老哥说的哪里话，这些年还多得老哥照应，他日有用得到的地方，尽管开口。”
李然笑了笑客套了一句，也不推辞，就地接过了官印。
“有李大人这句话，罪臣的心算落下了。”
张文清终于挤出了一抹笑容。
“老哥今后有什么打算？”
李然没有再接茬，本来就是客套话。
谁会当真呢？
就算日后张文清有起复的希望，那他也不可能凭白凑上去做这些无用功。
毕竟……他们俩的关系，说难听点，君子之交淡如水，根本就没关系。
这一声“老哥”，也是被张文清强迫用上的，此时没有改口，也只是不想张文清难堪罢了。
“回去休养呗，还能有什么打算。”
张文清苦涩不已。
“老哥不必悲观，权当休假。”
李然继续安慰道。
“呵呵……也只能如此了。”
张文清苦笑连连，“文杰，我就不打扰你了，先行告退。”
“那好，老哥慢走，我就不远送了，不日起复之时，你我再把酒言欢。”
李然嘴上说不远送，但还是起身，一直送到了门庭口，这才收住了脚步。
看着张文清落魄的背影，他心中不免唏嘘不已。
回到案台前，他打开官印盒子，笑容越发灿烂。
但是下一秒。
他愣住了。
官印下面，居然叠着一叠叠宝钞。
拿出来一数，足足有十万两。
“这个老狐狸啊！”
李然暗自感叹了一句。
这次真是拿人手短了。
以后张文清如果有起复的希望，他不免要为其美言几句了。
怪不得他刚才说“尽管开口”时，张文清整个人都精神了，原来是早有预谋啊！
突然。
他的眼睛徒然亮起。
也许。
张文清的预谋，是在那日商讨背锅人选时，就已经埋下了。
一口一个老弟，亲热得不得了。
当时他还觉得突兀，现在回头想想，张文清在那个时候估计就已经预感到会遭受宪宗皇帝清算，与他交好就是提前埋的伏笔，为今日送上厚礼作准备。
当真是老谋深算啊！
这让他不得不感叹，这帮当官的，没一个好相与的，人人都是老狐狸。
日后他可得小心着点。
……
……
时间一天天过去。
三日后。
一切如预见画面那样，宪宗皇帝病情加重的消息开始传出来了。
而且还是沸沸扬扬。
身体不适，四肢僵硬，咀嚼不便，听起来就不像是坠马后的后遗症。
李然明白，接下来狂风骤雨将要来了。
无论大皇子还是东宫太子，肯定已经意识到，这是破伤风的征兆。
他们必定会有所行动。
特别是针对他这个掌管禁军的总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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