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上,这丝傲骨之气当中,多了几分隐忍。
方景楠大咧咧地受了他这一拜,笑道:“所以,你便从扫一屋开始,把这院子弄得这么干净?”
文朝衣一楞,讶道:“你也知道这个典故?”
方景楠调侃他道:“你看看,又来了吧。读书人又瞧不起人了吧。我考不上功名,不代表我没看过书呀。”
文朝衣笑道:“那我考教你一番。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此句典故出自何处?”
方景楠一楞,想了想道:“我知道出自何处有什么作用?明白话中的道理精髓不就行了。”
方景楠接着道:“上句为:大丈夫处世,当扫除天下,安事一室乎?下句为: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文朝衣哈哈一笑,他早已发现,方景楠经常有着自己的道理,往往,好似还挺对。
他笑着解释道:“这翻对话是东汉年间,十六岁的陈蕃……”
“行了,我不想听,”方景楠打断道:“到是你,光会舞文弄墨可治不了国。我听闻,以进士群体为主的县尊大人,治理当地时,一般交由手下的六房小吏去弄,自己读读书吟吟诗,与士绅弄好关系,压迫下百姓把税赋收上来就是了。”
若是一般进士听了定当勃然大怒,文朝衣却是笑笑,道:“此话也不能说错,许多县令都是这么在做,不过并非是他们不懂,只是不屑操弄这米谷之事罢了。而且,若不同流合污,如何赚取银子,靠朝廷那点微薄俸禄么?”
顿了顿,文朝衣道:“今日正好在处理一事公务,你且观之。”说罢,对左右喝道:“速去,把孔县丞召来!”言词之中,散发出一抹凛然之气!
方景楠微微一笑。
县尊,可非是戏文中的芝麻小官。
乃后世书记、县长、武警部队的集合,一县之权力的最高长官。
一地之父母官,才是县尊的真实写照!
……
孔孟凡埋头跪在地上,身子在微微发抖。按《大明律》,他所犯之事当诸之。
罪责并不复杂,勾结士绅,破家灭门!
这类事情每天都在大明各处发生,只要不引起民乱,谁会去管这等闲事。
很不幸,今天县尊大人就想来管上一管。
文朝衣坐在椅中,神色淡淡地道:“依黄册上所记,怀仁一县共有地三十八万亩,民三万户,人口十二万,每年税赋三万八千石。可有说错?”
孔孟凡不敢抬头地应道:“县尊大人所说,一字未错。”
所谓黄册,是明朝记载天下地理、人口、赋税信息的档案,是朝廷管理地方最直接的数据。
不过这些数据常年没有准确更新,只能供作参考,并非最真实数据。
王朝初期治理相对较易,主因就是刚开始分配土地的时候,数据都是准确的,年久之后就乱了。好比这次蒲州张氏的全面撤离,蒲州县的很多数据都做不到相应更新,等知县田鄂一离任,留给下一任的,就是一笔糊涂账,所以新任知县,便需伍姓湖的当地士绅配合,如此才能把赋税收好。
“试问,今年税赋,已收得多少?”文朝衣又问道。
孔孟凡额头流下汗来,“回禀县尊,只收得五千石。主因是今岁雨水稀少,除沿河两岸的村庄外,其它各村皆收获甚少。下官已在尽力催缴,不期定有所得。”
“税赋收缴不足两成,再凭努力,能否达至八成?”
孔孟凡不停磕头道:“达至八成,属实难为,望县尊大人体恤。”
“哦,果真如此吗?”文朝衣道。
“望县尊大人体恤!”孔孟凡不答,只是不停磕头。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文朝衣大度地道。
“什么?”孔孟凡没忍住抬起头来,满脸惊楞。
文朝衣微微一笑:“今年的税赋免了,收上来的那五千石,按名册到户,也都一并退回吧。”
把收上来的退回去?
孔孟凡眼中更添惧意,他道:“启禀县尊大人,去年库仓已空,今年收取的赋税,已有两千多石做为县衙各司的俸禄发放出去,如何退回?”
“才两千多石的窟窿?”文朝衣轻叹道:“县衙的用度还真是节省,”顿了顿又道:“没事,你且去做吧。两千多石差额一事,你想想法子,若实在无法,那便罢了。本县还有多地告上来的状子要审理,就不多谈了,下去吧!”
两人的一问一答,方景楠一直在认真看着,当文朝衣说到还有很多状子要审时,孔孟凡明显的哆嗦了一下。
只等孔孟凡起身告退,方景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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