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院里传来十四爷清朗的声音。
“你们福晋呢?”
春桃福了福身:“福晋在书房查账。”
十四爷微挑眉梢,朝着旁边的厢房指了下,转头看向春桃。
“这间?”
春桃应是。
十四爷微微颔首,抬脚进了书房。
屋内,明月正抱着一本账本看的专注,书案上还堆着厚厚两沓。
十四爷刚一进门,就只从那堆账本里瞥见明月的半个脑袋。
他静默了一瞬,随即走到书案前将明月的脑袋从那堆账本里揪出来。
“听到爷来了,却不出来迎接,该当何罪?”
明月拍开十四爷揪着她后脖颈的大手,云淡风轻地瞧了他一眼。
“妾身看账本太投入,没听到。”
十四爷倒也不恼,搬了把椅子坐在明月对面,他随即挑了本账本翻阅。
“怎突然多了这么多账本?”
半月前他临走前,记得她卧房的桌子上也就摆了五六本。
明月抬眸,对他笑了笑,声音极轻,像碾碎的风。
“望舒斋又新开了两家分店。”
十四爷听着这话一挑眉,又开了两家分店?
莫非她真是铁了心地想做生意?
可生意场上不是那么好混的,九哥辛苦打拼五六年才有了今日这等产业。
去年那场变故,若不是有人故意为难九哥,也不会让皇阿玛一查一个准。
几位哥哥封爵时,十哥是郡王,其他人最不济也是个贝勒,偏九哥只得了个贝子的封号。
今年南巡,本应是在几位哥哥中挑两个去的。
可皇阿玛最后却将这份差事给了他和四哥。
这其中的缘由不言而喻。
待思绪回笼,十四爷放下账本,深吸一口气。
他轻轻抿了抿唇,试探着问道:“当真铁了心想做生意?”
明月叹了口气,将视线移到十四爷的身上。
“若妾身说想做,爷会不会也拦我?”
果不其然,十四爷闻言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明月这话说出来,他愣住了。
什么叫“也”?
这般想着,十四爷心中的异样更重,索性直接道:“有人劝过你?”
明月笑了笑:“半月前,八嫂倒是来过一趟。”
十四爷闻言,瞬间坐直了身子。
他凑到明月跟前,沉声问:
“八嫂?八嫂好端端的来作甚?”
他跟八哥走得近,但并不代表他喜欢八嫂那人的性子。
仗着自己是宜母妃的亲侄女,娘家又是郭络罗氏,自小便张扬跋扈。
嫁给八哥后,她自恃自己的家世,总觉得自己在妯娌间高了一等。
上次给明月使绊子的事儿他还没跟八嫂计较呢,如今又来找明月茬儿。
合着就是觉得他的福晋性子温顺好欺负呗?
待回笼思绪,十四爷又问:
“八嫂跟你说什么了?”
明月抿唇不语,转而给十四爷倒了杯清茶,随即继续看账本。
十四爷端起茶杯抿了几口,等了半晌不见明月说话,心里更好奇了。
于是开门见山问道:“她是不是欺负你了?”
虽说他的这位嫡妻大病一场后转了性子,但对上八嫂那样的泼辣性子,指不定又被欺负了去。
而且她以前总是喜欢跟在八嫂身后,对八嫂言听计从。
明月依旧不语。
他又道:“八嫂自幼在宫中长大,性子泼辣了些,说话也不中听,你若不喜,便少跟她往来。”
明月这才不疾不徐开口。
“瞧您说的,八嫂又不是母老虎,妾身也不是软柿子,怎会被欺负了去。”
“八嫂那日原是过来探病的,临走时跟妾身提了几句嘴。”
随后就将那日八福晋来映月居说的那些话跟十四爷挑挑拣拣地说了一遍。
她将自己故意呛八福晋,激得八福晋跟她翻脸的事儿略过,并未告诉十四爷。
这半月以来,她静下来好好想了想关于和八爷两口子的相处之道。
十四福晋这个身份她显然是不可能改变了,万岁爷做主赐婚的婚事可没那么好和离的。
也就是说,如今的她,和十四爷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所以说,单她一个人跟八爷两口子撕破脸是不够的。
她必须让十四爷也离八爷远一点儿,最好的方法就是看清八爷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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