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笑面仙，但笑面仙不是我。韩老六如是说到。
主审的刑部尚书沈力陷入了沉思。
那你一个笑面仙的信众，为什么要对朝廷如实交代？
韩老六笑了笑，一滩*肉的笑总是那么瘆人：“落叶总会飘落到正确的地方。”
- 第二十章 韩老六家事（二）
- 第十九章 韩老六家事（一）
- 第十八章 铸铁坊爆炸
- 第十七章 永昌地改
- 第十六章 归乡丸
- 第十五章 龙袍
- 第十四章 三碗桂花汤圆
- 第十三章 希腊火
- 第十二章 审讯
- 第十一章 卧底
- 第十章 金樽（二）
- 第九章 对影成三人
刑部尚书沈力的案头，就是这么一份令人头疼的文件。沈力喝了一口浓茶，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他捋了捋自己尽白的胡须。
“或许真的是巧合吧。”呈上报告的刑部侍郎讲。
“现在民众议论纷纷，那刑部如何正人心啊？”沈力眯眯眼。
“大人有所不知，有一份口供，是没有记录在案的。”
“哦？”
“因为此人精神错乱，说话不知所云，怕是被火吓走了魂魄。”
沈大人听罢，半晌思量。他看了看侍郎呈上的报告，拿起放下了数次。
“正人心，靖浮言。但对圣上，要说真话。”
“你的报告先压在我这里，你现在就领我去见见人犯。”沈力说罢，紧了紧腰间的犀带，收了收肥大的肚子。“圣上方御极，就有此等怪事。老朽虽不才，但毕竟享国家食禄，必全力以赴。”
“刑部大牢年久失修，恐怕会有安全问题，你随我去巡视一番。”
“下官遵命。”
“既然是巡视，那就不要带书记官了。”
刑部的大牢确实算饱经风霜。刑部大牢在地下，秦淮河水的绕指柔顺着河床穿过泥土，化作湿气弥漫在整个地牢，以血水做胭脂给牢房的木材销魂蚀骨。
“夏冰啊，我这老眼昏花，你可得扶着我点。”
“您放心好了。”侍郎一边搀扶着臃肿的沈力，一边吩咐狱卒把火把凑过来，毕竟地牢湿暗，沈大人得多加小心看护留意才是。
接着，侍郎命狱卒把人犯押了过来，并打法狱卒在门外看守。
”大人，现在这屋里就我们三人了。“
沈力慢悠悠地掏出了他的西洋镜。
”人老了，就是不中用咯，审个人犯还得用西洋的奇技淫巧。“
”大人您哪里的话。“
沈力把他那副夹鼻眼镜戴上，这才看清楚了对面绑在架子上的人犯。这人在牢中也有五六天了，被打得不成人形，一身血污蓬头垢面，早就没有了说话的力气，若不把他绑在十字架上，怕是这人早就躺成了一堆烂肉。
”你是韩老六？“
那人瞟了沈力一眼，没有答话。
”在你面前的是刑部主事的沈大人，你给我好好回话！否则过后有你好受的！“
”夏冰啊，你何必那么急呢，老韩已经这样了，你也不能难为人啊。老韩啊，我这次来就是来了解案情的，你要如实回话，你如果有力气就说两句，没力气的话我替你说，要是说对了你就点个头，说错了你就摇头。“
韩老六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
“你被抓住，是因为你在城北发疯。然后你说，京城的大火是你放的，可有此事？”
韩老六点了点头。
“你是城北的铁匠，大火当日都在城北。”
韩老六点了点头。
“你说你在城北点燃了城南灯市的火。”
韩老六顿了一会，点了点头。
“你说你放火，是笑面仙托梦给你的指示。”
韩老六点了点头。
“你说你放火，是你打翻了一个灯笼引燃了笑面仙留下的黑水，这个黑水迅速引燃了周围，这才让火势无法被扑灭，可有此事？”
韩老六点了点头。
沈力在房间内踱步。
“子不语怪力乱神。”他嘟囔着，“他说的和你告诉我的基本一致，至少证明他目前神志清醒，说的不是胡话。“
”老韩，那你再告诉我，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你当时所在的地方无一人存活，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韩老六听到这话，涣散的眼神竟然重新聚集了起来，他看向沈力，明显有了说话的欲望。
”夏冰啊，给他一碗参汤吊吊精神。“
一碗参汤下肚，韩老六明显有了说话的气力。
”大人，你说得对，放火的人死了。“
这是韩老六说的第一句话，震惊到了刑部的两位领导。
”你死了，那现在在这的是谁？“
”放火的人死了，我没死。韩老六是我，我不是韩老六。“
”你疯了？“侍郎搞不清这混乱的逻辑了。
”那你是谁？“沈力最先在韩老六混乱的话语中找到了那个线头。
”我是韩老六，我是打翻灯笼的狗儿，我是磨刀的蔡师傅，我是酒楼的店小二，我是秦淮河畔的妓女，我是豪族府上的丫头。我是笑面仙的信众，我就是笑面仙。“韩老六说道最后有些癫狂。
沈力和夏冰沉默良久。
”咄咄怪事。“沈力在心中默念。
”你的意思是你们是笑面仙的信众，而你们这些信众配合造成了这场纵火案？“夏冰问道。
”不是我们，是我。“
”你的意思是你一个人可以在城北打铁的同时去城南灯市打翻灯笼？“
”是我，不是我一个人，我就是我。“
”大人，这人绝对疯了，不过是想死前装神弄鬼出名罢了，这人不能留。“
”但是他说的细节都对的上啊，不能这么巧合啊。况且他说话的敏捷明显不符合铁匠的身份，你不觉得这里面大有蹊跷吗？再者说笑面仙背后很可能有人妖言惑众愚弄百姓，就凭这一点我们就必须查清楚。“沈力对夏冰说道。
”看得出来你对笑面仙很是信奉，那么你们的神仙为什么要放火屠戮百姓？“
”笑面仙从不解释，笑面仙只是命令。“韩老六（如果还能这么称呼）如是说。
”你这么信奉笑面仙，又为何要主动交代呢？“
韩老六笑了笑，一滩烂肉的笑瘆人得发慌：“落叶总会飘到对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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