袅袅汉宫柳,青青胡地桑。
从营地开拔,大唐将士横刀手弩在腰,大军行军尘土飞扬,无数面旌旗遮天蔽日,哗啦啦的甲胄磕碰声不绝于耳。薛万彻一身大唐明光铠,在三四十度烈日的照耀下,好似一团明亮的火焰,耀得人睁不开眼睛。
在他的身边,一匹通体黝黑的小马将头伸进一辆马车的车厢之中,似乎是为了躲避薛万彻耀眼的光芒,只是它不停摇晃的尾巴暴露了它此时愉悦的心情。
小黑没理由不愉悦,作为从一匹从荒原时期便一路跟随崔珲的野马,它在大营中的日子过得简直是不要太自在。尤其是在崔珲凭抽血续命一举封神之后,它也被视为从天而来的飞马。每天在营中吃了睡,睡了吃,时时刻刻都有人悉心照料,吃的是精饲料,喝的是干净水。时常还能吃上一些豆饼燕麦,简直乐逍遥。试问全天下的马匹,又有哪一只还能像我小黑这般享受?多亏自己当时拜了一个好大哥,每每想到此处,小黑心中便是庆幸不已。多亏自己当时厚着脸皮硬是要一路追随,不然此时想必自己依旧还在荒原之上餐风露宿,想想便觉得可悲。
好大哥,威武!
车厢外酷暑难耐,车厢内清凉舒服。
崔珲翘着二郎腿,瘫坐在车厢之中,一人一马在大军的洪流中显得好不惬意。
崔珲的马车后面,跟着一条长长的牛车队伍。
连破三城,右卫大军收获颇丰。金银财宝皆已悉数分给全军将士,妇女儿童则由夏州长史刘晏派出的地方官员贩卖,收入尽归国库。当下,整个右卫大军上至大将军,下至马夫,每个人都是雨露均沾,各有好处。就连从未参战的崔珲,也分到了不少好处。朔方本就是矿藏宝地,出了盐矿还有硝矿,草原上的突厥人常拿硝石硝制羊皮。上等的羔羊皮充公,待日后回长安进献陛下。至于别人看不上的硝石,崔珲却是整整拉了二十大车。知道硝石大用的霍国公柴绍,本来准备先装上五十车再说,奈何此行收获实在是太过丰盛,挑挑拣拣之下还剩下不小,最后无奈,只好一再缩减硝石数量。看着一车车硝石被遗弃,霍国公柴绍的心中简直就是在滴血,这丢出去的可全都是金灿灿亮闪闪的金子哇!
薛万彻终于从初得明光铠的狂喜之中清醒了过来,全仰仗崔珲兄弟的功劳蒙荫,远在长安的李二陛下为示宠爱,终于舍得赐给了薛万彻一套明光铠并配备马槊。薛万彻当即跪地叩谢隆恩,然后换上在崔珲的面前臭屁的不行。
只是这种状态并没有持续多久,薛万彻便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困在一个蒸笼中一般,汗水像涓涓溪流从他的头顶顺着脖颈流进甲内。薛万彻的裤子已经湿了一大片,鹿皮马靴之中全是汗水。回头看看霍国公柴绍斥重金为崔珲打造的鎏金马车,再往前看看距离自己足足有数百米的中军大旗。薛万彻喊过领队的振威校尉,告诉他自己要更衣,让他在前队小心行事,如果见到大将军和行军副总管务必及时通风报信。
头戴边军盔帽,身穿皮甲的振威校尉无比同情地看了一眼身在明光铠中汗水直流的副将薛万彻,说了一声薛副将且请放心万事有我,然后便策马回到队前。
薛万彻一头扎进崔珲的马车之中,先是一脚踹开小黑伸进来的大头,然后抱起马车中的冰块放在胸口便不松手。崔珲举起水壶,清凉的凉白开和着蜂蜜浇花一样倒进薛万彻的口中。薛万彻发出一阵牛吟,直到整整一大壶蜂蜜水被他一饮而尽,他这才发出一声舒服至极的呻吟。
崔珲满是鄙夷地看了薛万彻一眼道:“明光铠简直就是战场上的活靶子,除了烧包和脑子有病的人,谁会在大热天穿着一件明光铠行军?”
崔珲一边骂着,一边拿起一块湿毛巾甩在薛万彻的脸上。
薛万彻热得气势萎靡,但是仍是嘴硬道:“要你管?耶耶愿意!在长安的时候,我就想要一件明光铠,奈何造价太贵,为兄又囊中羞涩,只好作罢。你是不知道,梁国公次子房遗爱便有一件。在长安的时候天天穿在身上在我跟前显摆,吃饭的时候都不脱下来。整日让哥哥不痛快,如今承蒙陛下厚爱,好不容易赏赐了为兄一件,此时不穿更待何时?”
崔珲一脚踹在薛万彻的身上,笑骂道:“你管谁面前自称耶耶呢?”
骂完,他便伸手去解薛万彻身上的束甲丝绦,便要帮薛万彻卸甲:“房遗爱那家伙十足的草包一个,你跟着他学作甚?不怕拉低个人智商?等回到长安,兄弟亲手为你设计一件盔甲,比你身上这套帅多了。现在你赶紧把你身上这玩意儿脱下来扔了吧,这么重的铠甲,再加上你自身的体重,你还指望穿着他马上作战?累都要累死了,你是马背上将军,灵敏和速度才是马战的精髓。穿着这么厚重的铠甲,跑不了多远战马的体力便会被消耗殆尽,你还如何作战?”
薛万彻抵死不从,拼了命反正就是死也要穿明光铠。
不懂薛万彻怨念,崔珲只好作罢。
薛万彻用短刀敲下一块冰,含在嘴里,等到暑意渐消,他这才开口道:“崔珲兄弟,你自幼跟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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