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清清从纳物戒中取出一个白瓷瓶，将里面的赤色小丸子全部倒入了陌九的口中。
这是兰长老给她的极品丹药，用于精进境界。
对于境界低的人而言，则是极品的修炼丹和补品。
丹药入口即溶，陌九长长的睫毛颤了颤——
陌九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了面前蹲坐着的帷帽黑纱的女子。
陌九鬼使神差的，一把抓住了女子的手腕——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做，但是手仿佛有自己的意识——
“抱歉。”陌九吃力的开口。
凌清清将手缩了回去。
她没想到陌九会醒来的那么快，她原本打算在陌九醒来就离开的。
抱歉？他原来对自己是这么生疏的吗？
原来所有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的臆想罢了。
凌清清苦笑。
陌九可以看到黑纱帷帽下女子的神色，她似乎很伤心。
“你怎么了？”陌九开口问道。
“哈哈哈——”凌清清笑道，“陌九，有意思么？我根本都不在意这些，你又何必呢？”
心仿佛灌了铅那般沉重……
凌清清觉得自己从未像这样去爱一个人，从未有任何一个人可以让她那么难受……
陌九，你果然是没心没肺。
陌九愣住了，这女子，认识自己的么？
为何听到她的声音，心中会泛着丝丝缕缕的疼痛？
对了，陌九想起来了，有一个身影跟面前这人重合了……
也是同样的帷帽，同样的打扮，不过是男子装扮罢了。
“你去参加过我的婚礼？”陌九询问道。
“没有，从来没有，真的——”凌清清的语气有些失控。
“你没必要假装的，陌九，我不会怪你——”
隔着帷帽，凌清清望着陌九，男人看待自己的眼神，如同一个陌生人。
从来牵扯她心思的人，只有一个人，那人名叫陌九。
可是她不能再喜欢这个人了。
他的做法是对的，他有了自己的家室，就应该跟自己抛开关系。
凌清清笑了，她觉得自己肯定笑的比哭还难看。
她还记得眼前的这个少年，拿着一束狗尾巴草，编成了各种可爱的形状。
少年趴在水镜榭的窗楹上，“你喜欢吗？你喜欢什么，我都可以学——”
“这是皇城最好吃的糕点，这是我最爱吃的桂花糕，你尝一口，就一口——”
“我要让画师通过我的描述把你的画像画下来，我要告诉所有人，我喜欢你——”
“如果你不喜欢我，那我就每天告诉你一遍，直至我喜欢你为止——”
……
凌清清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嘲讽自己，凌清清，你真的是疯了。
对，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离开皇城的那天，她便想着，此后经年，后会无期。
看着陌九牵着那人的手，一步一步走向前方，凌清清觉得那一切仿佛都发生在昨天。
在寻找嘲风羽的路上，她也一遍遍告诫自己，不要回头，不要回头……
可是她走到半路却又折返了回来。
她还是没忍住，坐在高高的树枝上，看着远处的陌九一身大红喜服……
看着他的身形越变越小，而后消失不见。
陌九想说什么，但又不知该说什么。
他觉得自己很难受，但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滴温热的泪滴在了陌九的手背上。
陌九觉得这滴泪珠分外烫人，手背如同被火灼了一般。
凌清清转身，她不想再看到这人了，再也不要看到他了。
“女侠，别走啊，饼子烤好了，还未请教女侠尊姓大名呢！”贺池嚷嚷道。
“我辟谷了，”凌清清顿了一顿，“唤我凌清清即可。”
说完便消失了，仿佛她从未来过。
“我丢，原来是辟谷期的大佬！”贺池拿了块烤好的脆饼屁颠屁颠的跑过来。
“你小子，可真有你的，这种大佬你也认识？”
“哎哎哎——你怎么哭了啊——就算是饿，也不至于看到个脆饼就感动的哭吧！”贺池愣住了。
陌九哭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哭，又为了什么而哭，只是这泪水根本止不住。
原本是五脏六腑疼，但是现在五脏六腑不疼了，只有心痛。
看着那人转身的时候，陌九就觉得自己的眼睛泛酸。
听到她说“我根本都不在意，你又何必去如此”的时候，陌九觉得仿佛有一把刀扎在他的心口上……
一遍又一遍的扎进心中的最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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